“去去去,给他熬点红糖姜汤过来。”
“好的呢,爷。”
平安承认,救这人,除了做好事积德外,她也另有私心。
这人衣着这样华贵,想来身世不菲,若是他能醒来,作为他的救命恩人,她也可结个善缘。
只是平安算盘打得好,珠子却落了空。
等她端着熬好的姜汤进门,见到的就是一脸迷茫呆愣的郎君与她爷相顾无言的场景。
“怎麽了爷爷?”
“你来。”胡水生招了招手,示意平安坐在身旁。
爷孙俩一同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懵懂的郎君,心下都有不祥的预感,互相对视一眼後,还是平安率先开口:“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里?”
“我?”
那郎君一见平安,那双盛满迷雾的漂亮眼眸瞬间拨云见雾,闪耀着灼灼亮光。
良久,似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闭眼捂着脑袋,剑眉微蹙,神情迷茫又窘迫。
只见他檀口微张,低声呢喃:“我,我叫什麽名字?”
“我。”他擡头看向平安,眼中满是迷茫与无措,“我记不得了。”
这样的眼神,平安见过很多,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那双桃花眼中所迸发的潋滟水光,冷静问道:
“那你可还记得家在哪里?”
那郎君继续摇摇头。
思及那五十贯没得少的财礼,再看这呆愣愣的木头俊郎君,平安心中压抑多时的荒谬想法再度破土而出。
她着实有点想向这郎君借样东西。
就以医药费与夥食费来抵扣。
平安清了清嗓,笑得温柔又熨帖:“说不定你是在水中受了伤,这才一时想不起来。你勿要担忧,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多谢小娘子。”
将姜汤放下,爷孙俩出了门。
“你这孩子。”胡水生压低声音斥道,“怎生这般胆大。”
平安一眼便知她的心思被她爷爷看穿,但那人还醒着呢,她也只得压低声音承认错误。
“哎,他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家精养出来的郎君,与咱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爷爷不是怪你,是怕你吃亏。”
“若是出了什麽事,咱们胳膊可拧不过大腿。”
平安点点头,神色认真地承诺:“爷爷,您放心,我会把握好尺寸的。”
“哎。”胡水生拍了拍她的肩,没再说话,这孩子,一向主意大。
至于这大夫,自然也不会请近边的,胡平安划船去了隔壁镇上,出了诊费与封口费,便拖着那老大夫绕来绕去,这才回到她家後面的河堤旁。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除了看出这郎君颅脑受伤,气血亏空,身上多处磕伤,老大夫也只能得出个淤血压迫的诊断结果。
“那他可还能好?”
“这个说不定,可能明日便好,也可能。。。。。。”老大夫摇摇头,提笔留下两张方子让他们去抓药。
等人散尽,平安坐到床边,看着面色惨白的虚弱郎君,温声问道:“你日後作何打算?”
那郎君捂着太阳xue,轻轻摇头,倏地,似想到什麽,他凝视看向平安,语带祈求:“我,可不可以拜托小娘子先收留我一段时日,我不会吃白食的。”
平安状似为难地叹气:“哎,不是我不想收留郎君,只是我尚待嫁闺中,家中就我与祖父两人。若没人知晓便还好,若是有人知道,那便不成了。”
那郎君下意识往腰间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