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怒气上涌,不由挺直胸膛以正男儿气势:“该我问你这话才是。”
与平安淡漠的眼神对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气势也愈发萎靡。
他突然打了个嗝,後退一步呐呐问道:“你喜欢这个小白脸?”
平安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扫了眼四周,低声吩咐:“回去再说,你先去我船上等着。”
待她提着几块香干与今日攒下的鱼肚鱼杂上船,木头果真坐在船舱等她。
见她回来,他迅速扭头望向别处。
两人相一路顾无言,待船驶离镇上,木头方压着嗓子劝诫:“这种白弱的书生有何用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每日里除了说几句之乎者也外没有别的用,连只鸡都帮你捉不了。”
“你说的对,书生是多文弱,可我不需要他帮我捉鸡。”她只想要生个跟她姓的孩子。
至于男人,她并不在意。
于她而言,男人的区别只有生出孩子的好坏之分。
长得俊,人聪明的,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好看聪慧。
长得丑,人又蠢笨的,那孩子便是自己亲生的,她想一想也觉得磕碜。
“你。”木头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
“这种书生最是会花言巧语,你,你可听过一句话?”
“什麽话?”
“百无一用是书生。”
“扑哧。”平安划桨的动作微顿,笑着睨向他,“可我看着,你虽不是书生,却也似书生意气。”
木头俊脸瞬间涨红,他当然知道她这是在调侃他同样体弱。
“可,可我之前受过伤,情况不一样。”
“嗯,嗯。”平安敷衍回应,目不斜视地继续撑桨。
“你别不信,我会的东西可多了。”木头扒着舱门站起身来。
“我信呀。”
看着眼前这人无可救药的态度,木头明白,他心中隐隐担忧的事终成现实。
他将袖中的花扔进河中,恨恨坐回船舱。
迎面而来的习习清风吹得河滩边的芦苇簌簌作响,木头望着眼前这碧波荡漾的河水失了神,先前还觉得河水碧如翡翠,这会只觉得绿得晃眼,压心。
这一刻,他的心又酸又闷,一股熟悉的恐慌感再次袭来。
他想要用力握住什麽,却无能为力。
他颓废地靠在船舱的竹席上,咬牙切齿地拉扯系桶的草绳。
搓了半晌,手反倒被草绳的毛刺给戳得阵阵刺痛,气得他忙不叠甩开手。
这个女人,现在是一门心思扑在了那书生身上。
可凭什麽,他堂堂。
堂堂什麽,他拍了拍脑袋,怎麽就想不起来了。
反正,他绝不信自己比不过那只白斩鸡。
回首看他这副气鼓鼓的倔强模样,平安无奈将话点明:“我已经二十了,终归是要嫁人的。”
木头擡眸注视她半晌,一句质问脱口而出:“那你不是要招赘吗,为何要找书生,书生可都傲气得很。”
平安笑道:“只是试着相处一二,若是谈得来不入赘也成。”
“那你觉得我怎麽样?”
木头迟疑半晌,咽了咽口水,终究是哑着嗓子大胆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