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许闻喜一头冲进来,急道:“在磨蹭什麽呢?大家都在等你们……”
脸上的焦急在看到二人拉扯的情形,突然变得尴尬又好笑,“真是……快点敬完酒好回家。”嗔怪完就含笑退出去了。
在许闻喜刚进来时,宋遥就松开了手,虽然有些不自然但还撑得住。
许承喜的脸上则是一层又一层的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眼睛里水光亮得吓人,“都怪你!”
说完把婚纱往沙发上一扔,就跑出去了。
宋遥自知理亏,追着出去後,站在许承喜身边,姿态摆得很低。许承喜回到家人身边,胆子立刻回来了,眼风都不扫他一下。
宋遥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就被带到酒桌边敬酒叫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还有劝许父酒的,许父说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喝,宋遥便主动帮忙喝了。大家都说许家父母找了个好女婿。
许闻喜在不远处看着大家灌宋遥酒的架势有些心惊,说不会把身体喝坏吧?
苏念卿有些揶揄地笑道:“身体喝坏不至于,就是洞房怕是不成了。”
“哎呀……”许闻喜都不知道该不该着急了。这好像是个不好的事,但以她的身份,也不该她操心。
苏念卿又说,“他也怪实诚的,没提前找人帮他挡酒。”
许闻喜:“现在找谁好?”
她看过来,苏念卿左右看看,“我?”
许闻喜看着他不说话。
苏念卿为难半晌,拿着酒杯起身,“那我这就先去认亲戚了?哎,今日我给他挡酒,不知来日谁给我挡啊……”
许闻喜红了脸,推了他一下,“你快去吧你。”
苏念卿人长得俊秀,身材又挺拔,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说话时恰如春风拂面。不仅三两语就让劝酒攻势缓和下来,还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好叫宋遥能喘上一口气。
许承喜站在宋遥旁边,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另一边瞟。看看人家的控场能力,看看人家躲酒的本事,看看人家的……衣品!
许承喜在内心把宋遥颠来倒去嫌弃了个遍,不觉越想越委屈。
等婚礼结束送客时,她眼眶微红,依附在妈妈肩头,恨不得取消这门婚事。
但在外人眼中,这就是十足的小女儿情态。
更有好事的,起哄道:“新郎官不在,新娘子生气了。新郎官呢,还不快来哄哄新娘子?”
宋遥刚去洗手间吐完回来,眼酸脑胀,哪里知道什麽哄人不哄人的?被推过去了也只会道歉,说都是他不好。
许承喜看他醉得脸通红,衣裳也乱了,眼神也虚了,站都站不稳,连往日的那一点干净利落也没了。真是一眼都不想看。
还好有苏念卿打圆场,架着宋遥开玩笑说小夫妻的私房话还是留着洞房再说吧。
苏向榆以为许承喜是喝了两口葡萄酒才这个样子,并未起疑。在苏念卿把宋遥扛到新房的新床上,告诉小女儿热水瓶都拎过来了,让她照顾一下宋遥,然後就领着苏念卿出去说话了。
人一走,许承喜也不装了,直接给宋遥搭了一床被子就不管他了。自顾自换了衣服去洗漱,回来就关了灯,钻自己被窝里睡觉。
半夜,宋遥是被渴醒的。
他醒来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照习惯去摸灯绳,却不小心摸到茂密顺滑的头发丝,直接把他吓醒了。
他猛地坐起,脑袋磕到床头板上,一声清脆的咚响,随後是身旁女人的哼哼声。
他结婚了,宋遥心想。
再也没有比这更清晰的时刻。
窗帘没有拉严,外头的月光皎洁,刚好在床上照出一条亮带。
宋遥扶正眼镜,就着这光亮,准备起身去洗漱。
这间屋子是重新布置过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换了新的,上头还贴着囍字。他豪不费力地找到了自己的那份,拿着睡衣去卫生间收拾干净後才回到新房。
重新铺好自己的被子和枕头,一擡头就看到许承喜的睡颜,粉雕玉琢的,美好得不像话。
在今天之前,他看她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怎麽突然就真的变成他妻子了?
宋遥取下眼镜,突然想起婚礼上做“咬苹果”游戏时,司仪把苹果往下放,他们一齐凑过去,他的眼镜框撞到她的脸,她吃了疼,冲他龇牙咧嘴的样子。
他复又戴上眼镜,视线在她脸上仔细地逡巡,好一会儿才在她眉毛上方找到一点红痕。果真把她撞疼了。
真是,太娇气了……
从前也知道她娇气,但想着是假夫妻,互敬互让就好了。眼下突然变成真夫妻,宋遥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对她了。
正思考着,脚边的被子突然被人踢了一下,一股凉气袭来——
是许承喜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