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大开着,周敏敏有客人,跟他俩打个招呼就继续忙了。
许承喜先转去看自己做的衣服卖了几件了,把剩下的拿给宋遥看,意思她厉害吧?
宋遥很给面子,“厉害。”
等店里没人了,她转到周敏敏身边,“怎麽还卖起男装了?”
周敏敏把客人试穿的衣服挂回衣架,脸上也没了营业的笑容,“这条街上,年後新开了好几家服装店,生意不好做啊。万一有人看到要给家里男性买呢?能做一单就做一单吧。”
许承喜帮忙整理,“商场里人挤人,上街的人可多,怎麽会没生意?”
周敏敏:“以前进来10个能开张8个,现在进来10个,能开张5个就不错了。最後营业额没涨,反而把我累个要死。我还不敢花钱请帮工。”
许承喜疑惑,“怎麽这样呢?”
周敏敏问她记不记得小兰?许承喜说记得啊,初中同学,“毕业後进糕点厂工作。後来没怎麽联系了。”
“她们厂里效益不好,拖欠工资好几个月了,最近在放大假。她说大家都猜厂子可能要被卖掉,工人全得下岗。一部分人准备去厂长家闹呢,还有一些人在提前看哪里招工。”周敏敏摇头,“街上的人是多了,他们的钱却少了。生意还怎麽做?”
宋遥在一旁听得若有所思。
许承喜却持不同的意见,证据是上海新开了好几家名牌店,价格都是吓死人的高。
“普通人是要没钱了,可有钱人却越来越多。要做就做有钱人的生意!”许承喜兴奋地捶墙,感觉自己经商的天赋被点亮了。
周敏敏嘴巴一撇,笑她天真,“来我店里的顾客已经属于中端收入人群了,没钱的都去批发市场和地摊的。至于有钱人去的专卖店,那是我们开得起的吗?”
经商天赋的光芒“嗖”地一下熄灭了。
宋遥被她的表情逗乐了。
周敏敏突然发现她的辫子挺别致的,说这个扎法时髦的。
许承喜“昂”了一声,说今天有好几个人问她在哪里买的呢。
周敏敏来了灵感,一拍手,乐道:“我可以进一些配饰进来啊,丝巾项链和包包。只要搭配好了,很多姑娘买账的。”
许承喜“哇”了一声,“很多人就是不会搭配,这样一起买很方便了。”
周敏敏让她别偷懒,抓紧时间做裙子,她已经想好好几种搭配了。她月底就去南边进货。
许承喜灵机一动,“敏敏,你去问问小兰这段时间愿不愿意接缝纫的活儿?计件的。”
周敏敏应了後,看了一眼宋遥,见他百无聊赖地翻杂志报纸,便说找许承喜去仓库里找一下货,请他稍坐。
许承喜一头雾水地被拉到後面库房,矜持地说,“我今天不是来干活儿的。”
周敏敏板着脸从一个纸袋里翻出一个信封给她,“你看看这是什麽东西?”
许承喜接过一看,惊讶了,“我真不知道。”陆文轩居然给她写了信,还寄到时装店。
周敏敏催促道:“快拆开看看。”
许承喜往信封身前一收,“这是我隐私。”
“这还是我地盘儿呢!”周敏敏抓狂道:“你俩私下来往居然用我的店打幌子,我感觉我的店都不干净了。”
周敏敏不敢高声,但心里急躁,声带就跟被砂纸磨过似的,听得许承喜直起鸡皮疙瘩。
许承喜赶紧拆开,看完松一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嗯……一篇关于月亮和元宵节的散文?”
周敏敏不信,抢了来自己看一遍。看不懂。
都是景物描写,什麽月亮,什麽元宵节的花灯……
这谁没见过啊,有啥好写的?写完还非要寄来?
但是不管内容是什麽,给身为有夫之妇的初恋写这玩意儿,已被她判处死刑。
周敏敏笃定,“他就是想勾搭你。你别做潘金莲啊,我这儿也不能是王婆的茶馆。”
许承喜不满道:“说什麽呢?宋遥怎麽是武大郎了?他那个子,怎麽也是武松啊。”
“什麽乱七八糟的?”周敏敏懒得跟她扯淡,“反正你别给我惹事。”
她见多识广,男人搞这些叫风流韵事,女人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你放心,我不会给他回信的。”许承喜先安抚了狂躁状态的周敏敏,然後说,“後面再有来信你也先给我留着。”
周敏敏恨不得把它一把火烧了,“留它们干嘛?”
许承喜摇了摇信封,十分畅快,“战利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