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祈眉一挑,指着行李箱手柄上还没撕干净的托运条,反问她:“新箱子?”
“跟人私奔,奔崩了,这不拖着箱子准备打道回府。”
他手机上有她昨天打车的行程,从意识到这件事令夏就在思考,如果万一他真问起来,她要如何回答。
肖容的事除非她自己想说,不然她连路以安都不会告诉,对盛祈也是如此。
虽然他并不认识肖容。
在撒谎和说实话中,她果断选择了胡言乱语。
盛祈成功被她噎住,就这一口气的功夫,令夏迅速闪身离开。
第三次联排结束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晚饭送过来的工作餐已经凉透,令夏找了个茶水间,边冲咖啡边在等微波炉里的饭。
她插腰站着,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被踢到了角落,手指不停地在酸软的腰上来回按,但根本按不到实处,最後手累了但腰疼却没有得到根本上的缓解。
微波炉“叮”一声,饭热好了。
咖啡机这时也传来结束的提示音。
令夏把茶水间的椅子拉过来,自己钻进椅子和墙中间,饭和咖啡放在椅子上,她抻着腰直挺挺地靠在墙上。
推门声响起时,令夏把自己往椅子後又缩了缩,她坐的地方是个视线死角,不管是微波炉还是咖啡机的位置都不会看到她——
除非继续往里走。
所以当盛祈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时,令夏含着一口没嚼完的饭,顿时定在了那里,心里想怎麽这几天哪儿都能碰到他。
“你在这做什麽?”
如果她说在治腰疼,不知道他信不信。
令夏指了指面前的盒饭还有咖啡,“吃晚饭。”
盛祈擡手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了。
他顺手拖了把椅子过来,刚准备坐上去,但看了看两人之间的高度差,最後索性也蹲了下去。
“有椅子为什麽不坐,这麽吃饭不累吗?”
令夏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心里想说:这麽吃饭倒是不累,但边吃饭边还要回答他的问题,挺累的。
“腰疼,靠会。”
令夏三两口把盒饭吃完,然後用最後一口咖啡收了尾,她把椅子往外推了一点,推不开,低头一看,是被盛祈的脚抵住了。
她没说话,只是继续推了两下椅子,盛祈就懂了。
他先站起来,然後帮她把椅子拿开,令夏刚准备扶着墙起身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递了过来。
令夏看着他的手,一时没有了动作。
盛祈回身,见她一直呆呆地看着他伸出去的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麽,停了两秒,把手又放到了椅子上。
他把椅子拉了回来。
放在她面前。
最後令夏是撑着椅子起的身。
令夏拎着自己的高跟鞋,等身後的门关上後才将鞋放到地上,擡脚踩了进去。
她轻吐了一口气,然後直起腰,继续往厅里走去。
凌晨两点,正式下班。
令夏去後面临时存放区找自己的包和行李箱,箱子手杆拉起来她才注意到上面系了一个纸袋,牛皮的,从外面看不出是什麽东西。
令夏以为是有人放错了,她解下来打开一看——
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膏药,还有一双平底布鞋。
布鞋是很朴素的那种纯白手工布面,唯一的亮色是鞋头那只威风不足可爱有馀的红金色虎头。
鞋里塞了一张纸条,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随手撕下来的,上面龙飞凤舞飘了一行大字:
【下次私奔穿双好跑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