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地笑了笑,“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来了那就顺便挖了吧。”
盛祁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麽,但最後还是什麽都没有说出口。
他在杂物间和工具房找了半天,最後只找到一把锄头和一个木铲。
“这……能挖得动土?”
盛祁把看起来最不实用的木铲递给了她,“先试试。”
令夏接过来颠了颠,觉得这把木铲可能还不如厨房里的锅铲。
走到树下,两个人停在原地顿了好一会。
令夏看着眼前这棵似乎又粗壮了不少的树,有些许的迷茫:“要从哪开始挖?”
盛祁:“你当年是怎麽定的位,步数还是有参照物?”
这句话把令夏彻底问懵了。
她当年是怎麽找的坑位来着?
测步数了吗?
好像没有。
找参照物了吗?
唯一的参照物好像就是眼前这棵树。
令夏摇摇头。
盛祁好像叹了一口气,但很轻,令夏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等她擡起头看他时,他已经走到树旁,开始思考这第一锄头应该下在哪个位置。
“我记得是在东面,具体的位置只能先试,不行的话就沿着东面挖吧。”
说是一起挖,但其实主力还是盛祁,令夏的那把木铲跟玩儿似的,挖土跟小孩子玩过家家的程度类似。
盛祁身上还穿着参加婚礼的伴郎衬衣,碎发被发胶固定过,现在时间长了造型没有婚礼上那麽精致,但却多了一丝凌乱的美感。
令夏蹲在地上,从她这个角度仰视正在辛苦作业的他,一阵风来吹动他胸前不经意敞开的衣襟,能隐约看见他微微出着汗,在晃动的树影下莹莹闪着光的薄肌。
西下的太阳光也忍不住来凑热闹,透过树枝间隙落下几缕跳跃的金光,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其中,看起来像一块可口的黄油面包,外酥里嫩。
“把铲子递给我。”
“啊?啊!”树下密不透风,令夏脑子不透气连反应也慢了半拍。
她赶紧把手里的木铲递给他。
“想什麽想得这麽出神?”
“面包。”话一出口,令夏就想给自己一拳头。
“嗯?”
“馋了……”这话更不对劲,“有点饿。”
得,是她思想不端正,所以感觉怎麽说怎麽别扭。
“想吃什麽面包,给你点个外卖?”
“不用不用。”令夏连连摆手,“先挖吧。”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应该说是盛祁的判断很准,他第一锄头下去的位置和那坛酒埋的位置竟然误差不到3公分。
看到酒坛後,盛祁便将木铲递给了她,“你来挖吧。”
令夏双手并用,很快就把坛子抱了出来。
在地下埋了这些年,除了封口上红色的盖坛布有些褪色外,其他的和刚埋下去时并没有什麽不同。
令夏用手扫了扫上面的土,有点感慨也有点鼻酸。
这麽多年过去,如果不是今天临时过来,她早就已经把它给忘记了。
也忘了当时埋它时的心境还有随口一说的愿望。
“我们把它喝了吧。”
盛祁当下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要拒绝的。
他俩中午都喝了一些,现在酒劲并没有完全下去,如果再来这麽一坛陈酿的黄酒,那估计他们今天就彻底交代在这了。
可她仰头看他的眼神,祈求中还带着一种久经世事後难得的天真和真挚,这个眼神其实盛祈并不陌生,可一隔这麽多年,也让他恍如隔世。
他根本没办法也不忍心拒绝她。
“喝,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