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岑清楚地知道,楚松砚根本就不信自己所谓“开会没听见电话”的解释,哪怕後来转战到卧室,用身体做诱饵来哄他,他也丝毫不准备相信这个说辞。
楚松砚只是懒得闹,懒得继续逼问。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全部。
顾予岑在他这种态度下,自觉理亏地落到下风,率先软了态度,扭头说:“行吧,我回卧室换睡衣。”
“……。。”
张令德到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见楚松砚正靠着玄关处的鞋柜,低头看着自己发给他的信息,而顾予岑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的电影投影,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旁处。
气氛不对。
张令德很快就察觉到。
楚松砚将手机锁屏,擡头看了他一眼,便开口问:“吃饭了吗?”
“还没,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在你这儿吃。”张令德自然地说着,一手绕到身後,将门外的黑色小行李箱提进来。
楚松砚微微颔首,说:“那一会儿给你做,你想吃什麽?”
很平常的问题。
可张令德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温度骤然变得冷飕飕的。
如坠冰窖。
张令德下意识看了顾予岑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为了用投影仪,客厅的窗帘全都紧闭着,环境难免昏暗,顾予岑更是整个人都缩在黑暗中,但当他看过来时,张令德发觉,这人的存在感实在强烈,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于是,张令德先冲楚松砚说了声:“都可以,最近在剧组里吃盒饭饿的半死,吃什麽都香,哥做什麽我就吃什麽。”
紧接着,他便扭头对顾予岑问了声好:“顾前辈,好久没见了。”
顾予岑倦怠地应了个气声,“嗯。”便扭头接着看电影。
张令德也不因他冷淡的态度而觉得尴尬,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先是驾轻就熟地找出自己的拖鞋换上,然後再把拖着行李箱去楼上客房。
但他刚上一节台阶,就被顾予岑叫住:“张令德。”
张令德脚步停顿,扭头看他。
顾予岑在手机上摁停电影,客厅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楚松砚也在看他。
顾予岑说:“你住楼下。”
他擡起手指,朝其中一间客房的方向指了下。
张令德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楚松砚,又後知後觉地想起林庚对他说的话——
“楚松砚和顾予岑和好了,一定要离顾予岑远远的,小心被他突然咬上一口。”
挺莫名其妙的,但张令德一直知道林庚的隐藏属性——顾予岑最大黑粉。所以也没把这句话放心上,但如今看着我顾予岑那冷漠的表情,张令德倏地好似理解了林庚那句话。
顾前辈…。。醋性有点儿大啊。
张令德倒退着下了楼梯,把拎着的行李箱放到地上,乖顺地应了声:“知道了顾前辈。”
说完,他就准备顺着顾予岑手指的方向去找房间。
但楚松砚却在此刻出声。
“住楼上吧,你的东西都在那个客房里,搬来搬去也怪费劲的。”
顾予岑陡然看向楚松砚。
楚松砚却没看他。
张令德瞬间觉得左右为难。
楚松砚说的话,他肯定会听,毕竟他这辈子身边最亲近的人里,除了爹妈就是楚松砚了。楚松砚给他工作,给他新人生。但顾予岑又是指导过他的前辈,而且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执意要住楼上,怕是……。。不利于某些小情侣间的和谐相处。
张令德干笑了声,干脆挪动两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没事,不急,我现在客厅坐会儿,一会儿吃完饭再去房间收拾行李。”
楚松砚瞥他一眼,没说话。
顾予岑则一直紧盯着楚松砚。
张令德小心翼翼地左右扫视,拘谨地如同被夹击在铁刺牢笼中的兔子,哪怕受惊吓时下意识的抖动,都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