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识了几位早有神交的同行,先後有做石材和门窗的厂家来递名片,林坤河看中江苏本地一家门窗商,对方见他有意,忙邀他去安静的地方坐着聊。
路过红毯边见旗袍姑娘跟个小光头在聊天,小光头问她:“你结婚了?”
她嗯一声:“是啊。”
那人问:“你老公哪里的?”
“广东的。”
“嫁那麽远?”
她不知道回了句什麽,有人喊名字,走开去忙了。
林坤河往前找了个好位置坐着,湖边柳丝依然摆得很有韵致,但灯光不对,照得跟十月的草一样枯。
门窗商很专业,快速调了他想要风格案例,还邀请去工厂参观。
林坤河思索着:“下次吧,我在南京待不上多久。”
对方马上说:“我们很快也会在深圳那边铺门店的,到时候展厅装修好了,再请林工过去指导?”
林坤河客套两句,起来拧了瓶水洗手。
旗袍姑娘从後面走过来,肩膀轻轻撞他,香水味裹着嗓音道歉:“不好意思,没撞到吧?”
林坤河拍拍肩膀:“还好,擦了一下,不算撞?”
姑娘说:“那抱歉了,可能是鞋有点磨脚,刚刚崴了一下。”
林坤河看她脚,颇有风度地关心了句:“没崴伤吧?”
她甜甜一笑:“还好,顶得住。”
姑娘笑得甜,林坤河却表现得像个八风不动的熟男,淡淡看着她。
她笑到末尾见他没有下一句,也就转头走了,细腰款摆,高跟鞋明明穿得稳稳的,走一步是一步。
林坤河洗完手去找老姜,路上被易和平截住。
他守了林坤河半个晚上,说想谈谈合作。
林坤河看他面上可以跑马。
姓易的脸皮这麽厚,不是要坑他就是还要坑他,林坤河想知道自己脑门是不是贴了老衬两个字,能让姓易的追着要占便宜白嫖。
他就是再风骚也要被嫖出几分血性了。
林坤河眯着眼有些不客气:“早就听说和平兄为人有自己的一套,我那时候没当回事,也以为过个几年成熟了会好些,没想到还是赶不上和平兄的功力。”
易和平听了,有些讪讪的。
林坤河又说:“南京雨下得多,我们这个职业又长期关在办公室画图,可能晒太阳少血清素不足,不如换个地方待一待,血清素上来了脑子应该能清醒点?”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易和平屁股却像铅一样沉,只是面带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林坤河琢磨了会,旗袍姑娘抱着点东西过来:“林工,刚刚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林坤河看着她。
她给他递盒东西:“这是我们准备的小礼物,林工收着吧,当我的赔礼。”
她也递了一份给易和平,顺势坐下来自我介绍:“我们是金瓷的,方便聊两句吗?”
林坤河目光往她工作牌上搭了眼,上面写着行字:展商-机动组。
听起来是没有固定岗位的人。
林坤河翘起二郎腿,手搭在鞋上看着易和平:“和平兄还有事?”
易和平看眼旗袍姑娘,有些不好讲,却也不肯走。
林坤河眉眼冷淡下来,又一次想到被他套方案的事。
回到血性最旺的那几年,林坤河绝对摁他在玄武湖边痛饮湖水。
但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年纪,林坤河很早也知道没必要碰到一点不公就跳脚,况且当时的局不高明,是他太急,这种事说出去也是让人笑,所以一直没提。
只是一想起,脸上总是带点阴霾。
姑娘似乎看出他这会情绪不好,想了想起身要走,林坤河却冷不丁拉她一把,她侧身跌坐在他腿上,懵了下。
林坤河还装蒜:“鞋又不好走了?看来贵司成本控制得有点过,连双鞋也不给员工配合适的。”
姑娘挣扎着要起来,林坤河手放在她臀後精准找到那个肉疤,仗着夜里看不清,肆意捏了一把。
姑娘被揩了油,起来盯着他的婚戒问:“林工结婚了?”
林坤河把戒指取下来塞到兜里:“随便戴的,不用管。”
姑娘似乎瞪了他一眼:“哦,那我就放心了,林工要是结了婚,刚刚那一下我可不好解释。”
林坤河说:“这不重要吧,我结不结婚还影响我跟金瓷合作?”他给她指了个位置:“先坐,聊完到你。”
姑娘只好坐了下来,她摸着他放在烟灰缸边的烟想抽,被他瞥了一眼,怂怂地收回手,拿了块西瓜。
易和平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