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看得有些久,还没开口,老曹起身离开。
林坤河也没多说说话,人後放冷枪这种事没意思,浪费口水。
他更喜欢直揭要害。
“走吧。”林坤河买了单,晚上还有个叔公办寿要去。
他们一大家人特别多,直接在酒店包了个厅。
杨琳最近跟梁老师关系近不少,婆媳两个挽着手臂,被亲戚们说像多了个女儿。
只是也有感叹的,说杨老板走得太早了。
杨琳微微垂眼。
出租房那种环境,那样不健康的作息,只有杨老板一个出了事都算万幸。
这一辈子拿命换钱,但最终,拿命也没换到多少钱。
人活一世最怕固执,杨老板嘴上避着谶,嘴里叫骂的都是他不敢面对的东西。
杨琳想不通,怎麽会有人每一步都在往死路上走?
病了不去医院,只知道泡在小诊所里打吊针,出门又买各种药性的药,吃着药又还去喝酒,哪一步都不应该。
别人说了多少遍做防护戴口罩,他硬是不信,总是一副跟老天对着干的样子。
但老天收人的时候可不看你什麽姿态,你就是犟得像头牛,该收你的时候还是收。
杨琳想起徐芳冰的话。
她问梁老师:“妈,我朋友说这是命,你信命吗?”
梁老师摇摇头:“别想太多。”
杨琳没想太多,也不信命,只是不知道杨老板在医院的时候,有没有哪一刻感叹过这大概就是命?
梁老师没说话,把她拉过来拍了拍。
梁老师还记得第一次跟杨琳接触,是那时嘉怡眼睛做手术,杨琳来看,一进门就喊阿姨,人有些局促,顶着刚染过的一个黄头发,手里抓着带来的礼物。
她们之间接触得很少,多数都是听林嘉怡在念,说这个叫杨琳的朋友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去了哪里。
梁老师对杨琳的印象也在一次次的听说中深刻起来,後来有几年没怎麽听到,等家里再提起这个名字,是儿子突然说要跟她结婚。
梁老师当时问:“什麽时候拍的拖,怎麽之前不说?”
林坤河说:“没拍拖,直接结婚不行麽?”
儿大不由娘,有一天轮到梁老师念放手经,一开始念得也不是那麽顺利。
梁老师记得自己问了儿子很多话,最後还是丈夫又去问了问,回来说难得他动了婚姻的念头,这一次不随他,也不一定有下一次。
于是梁老师放了手,也慢慢把杨琳当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相处之下,能看到杨琳身上的变化,但有时候看她,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麽小心,好像随便一句话都能吓到她。
到现在发生了这麽多事,梁老师有些心疼,问杨琳:“你妈妈最近怎麽样,在那边还习惯吧?”
杨琳说:“她还好,就是闲不住,我弟给她在那边幼儿园找了份工作。”
梁老师点点头:“人是要有点事做,太闲了也怕闲出病来。”
杨琳嗯了一声。
林坤河从亲戚里转出来,梁老师闻到什麽,转身就问:“衰仔,一天不抽烟瘾大是不是?”
林坤河头一摆:“我没抽,你去问爸。”说完看了眼杨琳,绕近问:“怎麽了?”
杨琳说:“鼻炎。”
林坤河给她抽了张纸:“转头再多闻闻香薰,嘉怡刚给你寄了一箱,怕你鼻炎不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