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河正经道:“我对祖国山河一视同仁,湖南听着也不错,就是好像没有适合我的学校。”
“谁说的?”杨琳立马来劲:“长沙也有好学校好不好?我表姐就在那里读的。”
不过她想了想:“你连飞行帽都不认识,长沙人会叫你乡里别。”
“什麽意思?”
“夸你帅,纯朴,人好的意思。”
“不是乡巴佬的意思?”
“不是。”
林坤河点点头,很淡定。
向来只有爱对号入座的才会应激,他不是乡巴佬,这个词激不到他。
杨琳雄赳赳没能昂到位,白了他一眼,低头发现徐芳冰发了红包,让她买点盐水鸭带回深圳。
红包不算小,不知道给钱代买,还是也有拿单的奖励。
杨琳美滋滋收了红包,挽住林坤河胳膊说:“我带你去我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林坤河懒懒散散地:“不想去。”
“去嘛,我请你吃晚饭。”杨琳抓着他胳膊晃了晃。
林坤河心里受用,脸上却表现得勉强:“请什麽?”
杨琳说:“请你吃皮肚面,你肯定没吃过。”
比起鸭血粉丝汤,她更爱吃这个。
的士师傅熟路,上车没多久就到了地方,只是吃的在小区楼下,他们在巷口下的车,慢慢往里面走。
杨琳嘴馋,一进去就在苦楝树下买了盒锅贴提在手里吃。
巷子很深,有一段尽是平房,路边停着几辆被涂掉码的共享单车,门口彻着洗脸洗拖把的水泥台子,门前则挂着黄色牛奶箱和三角大裤衩,老秋裤改的。
南京有些本地老人很节省,穿旧了的衣服当抹布洗碗布,穿破了的秋裤剪剪当内裤,反正穿在里面没人看。
往里面走一点是南京的老式居民楼,清水砖墙和朱红窗台,电线柱上一卷卷的线,远看像挂了几个自行车轮胎。
杨琳指给林坤河看:“我当时就住这里,五楼。”
林坤河什麽都没看到,只看到防盗窗上晾着墩布,墙体挂着老式空调外机,绿植野蛮生长,缠绕在钢架上。
杨琳对自己选择的地方很满意,说这里虽然破但位置好,买点什麽要去哪里都方便,跟人冲突了,警察来得也快。
她问林坤河:“你记不记得那天酒店那个光头?”
林坤河说:“没印象。”
杨琳才不管他有没有印象,拉着他说:“那个光头就是我以前的房东,他人挺好,去派出所捞过我。”
林坤河听了,格外的面无表情。
杨琳还没说够,她在这座城市朋友不多,除了光头就是徐芳冰,徐芳冰在南京待的两年没少帮杨琳干架,走的时候还说杨琳死了要是让她来收尸记得留点遗産,不然把她烧了洒到城墙上,让她天天被人踩。
林坤河皱起眉问:“你在南京当恶霸?”
杨琳被他盯得不太自在,整整表情不慌不忙地说:“都是他们要惹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麽,那时候在路上跟人互看一眼都能吵起来。
林坤河瞟了她一眼,背手往前走。
走出一段发现杨琳没跟上来,在後面歪着脑袋瞅他。
“过来。”林坤河朝她伸手。
杨琳走过去,路上不紧不慢地吃完手上的锅贴,垃圾放他手上:“你又不熟,自己瞎逛什麽?”
林坤河把打包盒甩进垃圾桶,高深地回了句:“这叫采风。”
楼宇老旧,但一座城市的文化往往就藏在这些地方,这里对阶级有着最大程度的包容,平房下的汤包店和水果架,路边的理发店和宠物摊也体现着南京街巷商业的生命力。
他们到了一家面馆,名字很普通,每个城市都有的胖子面馆,面不一定相同,但胖子肯定有相似之处。
两个人进去点菜,林坤河接了个工作电话,发现杨琳一直在把玩他的手表,翻来翻去像显摆一样。
擡头时,胖子老板正盯着杨琳看,杨琳也蔑视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