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滨站起来:“那我先过去。”
他经过邓文胜,擡起巴掌在回深见驾的邓文胜肩膀上搭了一下:“瘦了啊,晚上一起吃饭,多补两口。”
“好的好的,谢谢滨哥。”邓文胜忙不叠站去林坤河跟前。
林坤河问起苏北那个酒店:“已经关了?”
邓文胜说:“贴了条,让整改。”他瞄着林坤河脸色,小心翼翼猜测:“肯定是他们得罪谁被人搞了,不然怎麽说停业就停业?”
林坤河问:“那你呢,你有没有得罪人?”
邓文胜摇摇头,这个他倒很确定:“坤哥,真的没有。”
林坤河翻开合同,过会说:“被人举报,按新的审查尺度叫不合格,停业没毛病。”
“谁举报?”邓文胜脖子立马红了。
林坤河问:“重要吗?”
邓文胜这下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作死得罪谁了,转头还往我们身上赖,也是有种。”他牙齿不自觉地咬紧:“消防也挺扯淡,当时验收的时候在规范内,过了几年来说有问题,尺度说改就改耍人呢?”
林坤河扫他一眼。
邓文胜意识到说错话,连忙闭嘴。
林坤河低头翻合同,手指松散地搭在纸面想了想:“他们跟施工队的合同我有一份,没我们约定得这麽细,内容比较潦草,而且那个施工队是他们股东找的。”
不过後来那个股东退出了,施工一度搞得很不愉快。
这个邓文胜记得:“当时买消防材料的时候坤哥你说了,要让酒店内部签名,我是照做了的。”
这麽一想,又似乎不用担心了。
深圳太热,邓文胜巴掌在裤缝蹭了蹭汗,长长呼出一口气,却见林坤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
他一时又惴惴起来,毕竟最让他心虚的,是他驻场的时候跟那边酒店一个法务谈过,现在酒店派前女友来跟他扯皮。
如果被黏上,两个人曾经的关系说不定要拿到明面上来讲,也说不定哪一句又扯上他们山泉,没完没了。
好在林坤河也没揪着他不放:“你就在深圳吧,明天跟肥春交接,让他过去替你。”
邓文胜担心:“万一他们真起诉呢?”
林坤河问:“起诉不要钱,不要时间?有这个钱该花去打点的地方,有这个时间都整改好重新开业了,在这虚张声势。”
这种事情很无奈,与其论谁的错,不如论谁更倒霉。
但倒霉就倒霉,林坤河也同情,只是想找冤大头不可能,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从来都是通识,实在要扯,还有土建去顶一顶。
林坤河三言两语结束这事,没抽完的烟在烟灰缸里猛点几下:“以後搞清楚自己位置,再动甲方的人你自己滚蛋,还有,以後太晚不要给我打电话,不是什麽出人命的事都发信息,或者天亮再说。”
邓文胜连忙道歉:“对不起坤哥,我忘记你结婚了……”
“跟我结不结婚没关系,任何时间按掉你一次就代表不方便接,这点常识还要我告诉你的话,你先把□□里的尿嗦干净。”
邓文胜打了个哈哈。
他忘了,现在不是他们创业那会,那时候不管多晚,他发个信息都能马上收到林坤河的回复。
现在不一样,公司越做越大,干活的人越来越多……
邓文胜很快想到易和平。
曾经坑过他们的人还能厚着脸皮一起挣钱,他愤愤不平:“坤哥,你也太大度了,要是我……”
“要是你公司早没了,就你这点肚量还跟人争什麽大小王,你靠这个能发财?”林坤河靠在坐椅上,头轻轻後仰看着邓文胜,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有继续训他。
这个人身上优缺点都明显,但邓文胜这次在江苏也没闲着,跑东跑西帮公司搞定了两个标,论功也确实有功。
他起身,把笔扔在纸页上:“走吧,黄亚滨不是叫你晚上一起吃饭?”
邓文胜多机灵:“我还真饿了,飞机上发的面包干巴巴,吃得胃痛。”
他有台阶就下,接过车钥匙跟在林坤河身後问:“嫂子吃了没,要不要叫她一起?”
林坤河说:“谈正事,你以为去放松?”
还是联合竞标那个事。
难得今天没喝,但度假村是个庞然大物,个中细节推敲来推敲去,回家时已经睡不了几个钟。
夫妻两个在清早见面,林坤河一言不发地经过客厅,杨琳也目不斜视地吃着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