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王逸洲?”
杨琳眼角吊起来:“你干嘛老提王逸洲,你对他有意思?”
林坤河眼神有些不善,过会又像变色龙一样笑了:“除了王逸洲,你们公司还有什麽海归?”
杨琳立马嚷嚷:“看不起谁啊,我们厂家也一堆高材生,你怎麽就想到他?”
电梯门叮地一开,林坤河拉住她,回头叫妹妹:“上去吧,在家多陪陪爸妈。”
“好,你慢点开。”林嘉怡朝他们挥挥手,杨琳的背影看着有些暴躁,有些得理不饶人。
两个人拉拉扯扯到了车边,杨琳想往後排爬,被她哥一把拽到副驾,杨琳也不是好惹的,揪着她哥的头发迫人弯腰。
林嘉怡看得直笑。
她顶了顶眼镜,记起来那时候眼睛做手术,杨琳跑去看她,却一见她哥哥就跑掉。
她当时还念过两句,她哥阴着一张脸问:“你看我说话了麽?”
林嘉怡当时没有多想,後来却有许多的事都想不通,到现在才知道,很多事串起来都有迹可循。
比如那年她哥爬起来找车钥匙,半夜三更跑出家,过後才知道是去接杨琳。
还有他让她瞒着的事,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为了杨琳。
有那麽一段时间,林嘉怡对于哥哥的婚事绕不过弯,憋着卡着犯迷糊,後来慢慢想通慢慢反应,她哥哥结婚是在逼她选择,也是推她放开。
他往前走,顺带又拽了她一把。
车子开过去,林嘉怡朝他们摆摆手。
车库看不见太阳,但她知道新的一年,都会有个新的开始。
年前的几天林坤河一个师兄结婚,婚礼摆在东莞,温度很高,当伴郎很累。
杨琳都奇怪,怎麽叫他一个结了婚的去当伴郎,到场才知道他那个师兄不是广东人,娶了个东莞老婆但对这边习俗摸不清,才找的林坤河。
这位师兄是当年领着做项目那个,外地人一手一脚在广东拼出家业不容易,婚姻上一直没考虑,等要领证才发觉身边兄弟都结了婚,他想了一圈只有林坤河最年轻又最周到,而且结过婚有经验,遂抓他来顶档。
宴会厅很大,来的人很多,曹威廉也领着儿子过来吃席,林坤河在台上比自己娶老婆还忙,一转头看见这对父子,有种画堂登猪狗的感觉。
尤其曹威廉儿子赖在杨琳身边,嚼烂的口香糖一样痴痴缠缠哼哼唧唧。
他在台上往下扫,冷不丁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曹威廉还是一贯的假,笑呵呵地看着林坤河:“老林今年春风得意,这伴郎服穿得还挺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结婚了。”
他酸不丢说了几句话,林坤河也不比他真几分,爽快笑道:“好说,几时威廉兄需要,我再上岗也行,我们关系这麽好,你结几次,我都只收一条烟。”
曹威廉心里冷冷一笑。
他们不对付是早就开始的事,他比林坤河大几届,那时候在学校认识,因为名字,他被这个深圳仔瞟过一眼。
就那一眼,曹威廉不知道咀嚼了多久。
他从小到大没少因为这个不中不洋的名字被笑话,到了广州又看尽差距吃尽冷眼,对别人投在身上的一言一语都格外敏感,因此怎麽看林坤河怎麽不顺眼,尤其见人轻松出国,背後没少难受。
好在搞设计以後,这个名字反而成了曹威廉一张好记的名片,有时被问是不是留洋归来,他即便否认,也像在自谦。
而事业上,曹威廉已经算得上顺风顺水,也能说一句踩中时代洪流,比起林坤河却始终差了一线。
从来比较心最折磨人,他领着儿子心有不忿,眼看度假村的项目,一块硕大的肥肉也要被林坤河抢吞,确实很难甘心。
他儿子还记得被林坤河真真假假训过的那几几句,一见林坤河有点怵,抱着杨琳的腿躲来躲去。
林坤河看不得这小兔崽子在自己老婆身边乱蹿,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赶走,等吃完酒,在东莞留宿一夜。
酒店有温泉,杨琳泡完回来洗澡,心情不错地对着浴室镜子护肤。
林坤河累得不想动,见她光着脚在里面擦脸,脚心挨着地,软趴趴吸住又弹开。
杨琳问:“你是不是欺负过曹威廉儿子?”
“为什麽这麽说?”
“他说讨厌你。”
还有儿子讨厌爹的,这已经不是忘本那麽简单了。
林坤河信口一扯:“他要认我当爹,我说可以考虑,但得回去问问他妈。”
杨琳瞪了他一眼,走出来,蹲在床头摆弄酒店SPA送的香薰精油。
这个气味可以,林坤河闻得骨软筋直,懒散地聊:“他说你是他妈妈,那喊我一声爸不是应该的?”说完突发奇想,要收曹威廉儿子当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