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除了他与孩子,也只剩下孤零零一个。
她如今要回哪里的娘家?
他定了定心神,急问:“走了多久?”
小英见他面色难堪到极点,忙道:“约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还来得及!
许凤洲衣裳都来不及换,随手在寝衣外披了一件墨狐鹤氅便打马追了出去。
还有几日快要过年,长安的百姓都还忙着采购年货,大街上人流如织,热闹喧哗。
许凤洲一直追到城门口,寒风倒灌进他的鹤氅里,冻得他面色发青。他浑然未觉,在熙攘的人群里搜寻着云晴母子的身影。
只可惜一无所获。
这时春明急冲冲跑来,觑着他的神色道:“守城的人说,一刻钟前,顾太医的马车曾出过城。”
顾兰时出城了……
她就这样跟他走了!
心灰意冷的男人翻身下马,望着涌动的人潮,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她昨夜还明明答应他重新开始,却这样说话不算话。
她昨夜还明明答应他重新开始,却这样说话不算话。
怪不得那麽热情,原来是打算走了,临行前哄一哄他而已。
纠葛数年,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算了,她要走就叫她走,追来追去他也累了。
这一回是他不要她了!
许凤洲想要掉头就走,却怎麽也挪不动脚步。
她那个人执拗得很,万一真跑去阿耶,知晓真相後该有多伤心。
不,不能就这麽叫她走了!
他再追上去求求她!
她若是执意留在江南,那他也陪着她。
她若是心里非要惦记着别的男人,那他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他不能没有她!
许凤洲正欲翻身上马,突然有人握住他早已冻僵的手指。
许凤洲一低头,两行热泪坠落,砸在一张稚嫩漂亮的雪白脸蛋上。
儿子擡起白嫩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哄道:“耶耶,别哭!”
她没走!
许凤洲连忙抹干净自己的眼泪哽咽,“出门怎都不同我说一声?”
云晴像是没有瞧见他的眼泪,柔声道:“兰时哥哥,要回江南,我来,送送。”
“是吗?”许凤洲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都要过年,他怎麽走了,我还说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这样呀,”云晴眨眨眼,“他未走远,我这就去叫他,回来!”
“不要!”许凤洲一把将她抱紧怀里,委屈,“我随便说说而已,我巴不得他这辈子都莫要来长安!”顿了顿,又道:“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云晴眼眶灼热得厉害,应了一声“好”。
她想,她如今已经获得自由,那间藏于她心中,缠满枷锁的黄金牢笼已经打开,而钥匙就握在她自己手中。
无论是爱人的自由,还是生存的自由。
既然如此,又何惧留在何处。
更何况,这个笨蛋,原没有她想象的坚强。
原来,他伤心起来也会哭。
云晴柔软的手指探进许凤洲的鹤氅里,抚摸着他寒凉刺骨的衣裳,“怎都不,穿衣裳?”
“现在就回家穿。”许凤洲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冰凉彻骨,生怕冻坏她,赶紧松开她,从她怀里接过孩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她,“那我们回家。”
她“嗯”了一声,正要走,突然发现他是用右手抱的孩子。
许凤洲立刻解释,“我,我今日没那麽疼了,正准备同你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