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钰没觉得自己有很忙,总比一天要打三四份零工好。凌槿君说:“哥你不是大老板吗?大老板为什麽会有这麽多事情要做?”
“不然大老板应该做什麽?”
“就,打打高尔夫,喝酒吃饭什麽的,电视里不都是这麽演得吗?”
靳钰笑出了声,“你还会看那种电视剧?”
凌槿君还是没穿上衣,赤裸的胳膊抵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没注意打了个滑,结结巴巴地说:“哥,哥你笑了。”
“什麽?”
“哥笑了诶。”凌槿君弯下腰,隔着餐桌凑近他,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我第一次见哥你笑。”
靳钰唇角的笑还挂着,吃完了三明治,“还不去换衣服?”
“啊?”
“你今天不是要打工?”靳钰说:“你打算就这样去?”
“哦……哦!”凌槿君反应过来了,“哥要送我吗?”
反正是顺路,靳钰说:“对,快去穿衣服。”
凌槿君很大声地应了,又一阵风似的刮回了房。过了会他套着羽绒服跑出来,快乐智障似的高声说:“哥我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他还背着双肩包,牛仔裤下踩着球鞋,简直像个青春洋溢的高中生,靳钰随口问了句,“你是大三?”
凌槿君说:“我研一啊。”
靳钰有些意外,“你不是二十岁?”
“是啊。”凌槿君笑着说:“我跳级保送的。”
“……”
妈的死学霸。
靳钰开门,“研究生课不是很多?你哪来这麽多时间打工,不会很忙?”
“很忙啊。上课的时候我会稍微辞去几个工作的,现在不是寒假嘛。”
外头冷,凌槿君带上了卫衣的帽子,跟在靳钰後头,“哥呢?我记得哥你小时候成绩很好的,哥你後来去了什麽学校?”
靳钰的声音很淡,“和你一样。”
“啊?”凌槿君绕到他前头,“这麽巧啊!哥也在越大,哥是几届的?哪个院?哥你是不是也吃过二食堂那家很出名的卷饼?不是开了很多年了嘛,说是本校的人都吃过的。”
靳钰说:“没吃过,我大一下学期就退学了。”
凌槿君:“……啊。”
汽车嗡鸣着驶出停车场,天色亮起来。凌槿君抱着双肩包坐在副驾上,好像是不知道要怎麽接话,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为,为什麽啊?”
靳钰只回了三个字,“因为钱。”
凌槿君的声音压得很低,“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
实在是太久之前的事了,靳钰这些年也从没回想过。当年何姝赚钱赚得很辛苦,靳钰上大学後没问她要生活费,还得寄钱回去还旧债,半工半读了一年,力不从心。所以当有橄榄枝抛到他手上时,靳钰想都没想就接下来了。
“你挺厉害的。”靳钰突然夸了凌槿君一句。
凌槿君一愣,“嗯?”
“一边读书一边拼了命的赚钱,两头还都没落下,很厉害。”
凌槿君呆住了,“哥是在……夸我?”
靳钰笑了声,红绿灯口有早起的行人正遛狗,靳钰的目光在那只金毛上凝了会,便听凌槿君问:“哥在看什麽?”
“哥喜欢狗?”凌槿君凑过来,忽然把自己的卫衣帽子摘下来,低下脑袋凑过去。
“那哥你摸摸我吧,他们都说我的头发很软,应该跟狗毛一样吧?”
靳钰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惊着了,骂了一句,“你脑子里是别了个回形针吗?”
但骂归骂,他还是伸手摸了一把。
凌槿君的唇角隐秘地勾起来,头发乱了,反而很开心地坐起来,抱着双肩包笑得纯良灿烂,又忽然说:“我觉得哥也很厉害。”
靳钰在开车间隙看了他一眼。
“哥很努力,也很聪明,现在已经赚到了这麽多钱,是大公司的老板,还这麽温柔,体贴,我觉得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半张脸藏在书包後面。
“真的,我最喜欢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