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洋这下直接钻进了被窝里,挺着大肚子贴着裴川温热的肌肤,乖乖巧巧地问:“这样行了吗?”
裴川闭了闭眼:“嗯。”
盛洋就这么陪着他过了好久,才又斟酌着开口:“哥哥,能告诉我今天怎么了?”
怎么在门口那么失魂落魄的?
裴川没说话。
他从下午就心事重重,在公司处理事情处理得烦了,就干脆去阳台吹冷风抽烟,到了晚上头就很晕,想吐。
但公司年会,他作为总裁不能不喝,做做场面。
本来七点多就准备回家的,可是习惯性调开监控却没看到盛洋的身影。
裴川心脏猛猛一跳,赶紧给盛洋打电话,却完全打不通。
他急忙让顾南开车回了别墅,但顾南那边有事情一定要回公司处理,他就先让顾南回去了。
别墅里静悄悄的,盛洋根本不在别墅。
这时的场景就跟上次盛洋静悄悄离开很像,他还以为盛洋知道了什么,又悄悄逃走了。
但这些话裴川又怎么可能会告诉盛洋,他偏头紧紧贴着盛洋,语气很虚弱:“今晚我去客房睡,身上难闻。”
盛洋的确不太喜欢酒味,但这也不代表他会嫌弃裴川。
他低声说:“这又没什么,我可以照顾你呀。”
裴川还是不乐意,哪有让盛洋一个孕夫来照顾他的道理。
盛洋继续说:“哥哥,我跟你说过,我也想你的依靠。一段关系里,不一定都需要你来付出。”
他亲了亲裴川的脸:“所以偶尔也让我来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吧。”
裴川被他几句话弄得不上不下的,只能作罢。
他看着盛洋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拿出了蓝色的小盆子,里面放着印着云朵的干净毛巾。
盛洋坐在床边,把毛巾浸在热水里,然后拧干,给裴川擦脸。
裴川就这么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盛洋看着他,哭笑不得:“哥哥,你不舒服就先睡,我又不会消失不见。”
裴川看了他很久,才带着点不安,轻声问:“真的吗?”
声音不复以往的冷静自持、运筹帷幄,反倒让人一听就知道他的不确定,生了病的裴川好像比平时要脆弱很多。
盛洋把毛巾放在一旁的小盆子里,很哭笑不得地说:“真的,哥哥,实在不行你在我身上装追踪器都行。”
“再说了,”他补充,“以后我生完宝宝回学校,你不能每天都见到我了,那时候怎么办?”
裴川听到生宝宝那三个字时神色一僵,而盛洋也默默把这一切观察在眼里。
“好啦,哥哥你不要太想啦。”
盛洋倾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困了就先睡,我等下就来。”
裴川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紧紧攥着盛洋的手。
确定了他不会走后,裴川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缓缓松弛下来,这时困意也渐渐涌现,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他彻底睡着后,盛洋才抬手轻轻理了理他的头发,轻轻抽出了手。
盛洋进了浴室后把盆里的水倒掉后,整个人就虚脱地坐在浴缸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无意识抚摸着。
他不是傻子,不至于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
盛洋现在只觉得整个人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到现在,在快要生下这个孩子的3个月前才知道他原来根本没有办法活着生下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活。盛洋苍白着脸,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裴川都是在骗他。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帮他接生的医生,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裴川为了让他不多想而用的借口。
盛洋咬着唇,眼眶突然红了。
但如果是这样,裴川到最后不就是任由贺经年宰割了吗?
他一点都不会怀疑裴川对自己的感情,他明白,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裴川绝对会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交给贺经年。
这跟上断头台没有任何区别。
之前的抢婚和采访上那个记者的问题在这一刻突然就有了很明显的目的性——就是为了把裴川架起来。
这样一来,不论裴川最后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背负骂名。
盛洋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抖动着。
其实这一切早就有暗示,裴川对生孩子这个问题的下意识回避,去逛母婴区却被裴川巧妙地阻止
盛洋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他摸着肚子,表情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