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还没这个胆子,而且时机也不对。
至少得等到她有能力养活阮雨的时候。
“你个小王八蛋,老娘打死你。”门外传来一阵怒气冲冲地叫骂。
“妈,妈你别打他,我求你了。”接着响起女孩哭着求情的声音。
董园和纪冰对视一眼,起身走到门口,寻着声音看去。
巷子里有三个人,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棍,追打着一个年轻男人。
女孩哭拦着女人,求她别打了。
应该已经跑了一段路,微微喘息着。
年轻男人不跑了,站在原地,“你打死我吧,是我先对不起小西的。”
纪冰看着男人的後背,一头黑色短茬,右耳後有一道图腾一样的纹身。
是他,那天在巷子里骑自行车的男人。
又把视线挪到女孩脸上。
哦,那个坐在自行车後座的女孩。
“小西,他是不是给你吃了什麽迷魂药了,让你这麽死心塌地。”中年女人怒吼着。
叫小西的女孩哭道:“我喜欢他,妈,我喜欢他。”
“你到底喜欢他什麽,大字都不识几个,现在还没了一只手,你难道想跟他去喝西北风,去捡破烂。”
纪冰视线下移,落在男人的袖口,空的。
右手没了。
“他整天不务正业,还结交了一些叫什麽同性恋的朋友,男人和男人搂搂抱抱,女人和女人亲嘴。”中年女人气急,又给了男人几棍子,“我都没脸说,老脸都要丢光了。”
“妈,那只是他的朋友,又不是他。”
“跟那种人交朋友,他也不是什麽好货。”中年女人瞪大眼,气得面红耳赤,指着男人道:“从小你爹妈不管你,我看你可怜,才隔三差五让你上我家吃饭,如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个样子,想娶我女儿,没门,况且你现在又是个残废,更是想都别想,以後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纪冰盯着男人空空的袖口,一瞬间,脸唇煞白。
巷子里其他人听见声音,赶来看热闹,中年女人又给了男人一棍子,拉着女孩走了。
男人低下头,塌着肩膀,也跟着离去。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董园叹道,转身回去,继续刷碗。
阮雨听见声音,扒着堂屋门探出头,“妈妈,纪冰,发生什麽事了?”
“没什麽事。”董园看着她,笑说:“继续跳你的舞。”
阮雨哦了声,乖乖回房间。
纪冰右手握拳,黑眸紧盯着右臂,无论她怎麽努力,还是使不上多大劲,跟左臂简直天差地别。
拉扯的痛感袭来,她松开手,懊恼地蹙起眉。
“纪冰。”董园伸头喊了声。
“来了。”纪冰吞咽了下口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擡步进去。
董园正端着洗好的碗往厨房走。
“董阿姨,我来吧。”纪冰忙去接,盆上有水,慌忙之中,她左手打滑,眼看着盆要掉落,她赶紧擡起右手去接。
‘嘭----’
整个盆倒扣在地上,里面的碗盘哗啦碎了一地。
董园惊了一瞬,忙问:“你没伤到手吧?”
纪冰把不停颤抖的右手背在身後,嘴角强撑着笑意,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手打滑了一下,这些碗……”
“没事没事,碎碎平安。”董园拿着扫把来扫地上的碗盘碎片。
“又怎麽了?”
纪冰扭头,就见阮雨趴着窗户,满脸好奇。
“没事,我不小心把碗打碎了。”纪冰说。
“那你有没有伤到手?”阮雨关切道。
“没有。”
“没有就好,碎碎平安,是个好兆头。”
纪冰抿了抿苍白的唇角,“是啊,好兆头。”
晚上睡前,董园把裙子叠好放在阮雨的床头。
阮雨摸着裙上的兰花,笑说:“干得还挺快。”说完又心疼道:“下次就不能用洗衣机甩干了,很伤衣服的。”
“还不是你急着要穿。”董园笑了下,又吃味道:“怎麽我给你买的那些裙子就能用洗衣机,纪冰给你买的就不行,你差别对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