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雨没吃没睡,恐惧,噩梦,不断纠缠着她。
警方暂时什麽都没查到,现场被雨水冲刷干净,这一片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整条巷子都挨家挨户地盘问过,全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若是外来人员,范围太广,又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指向。
话已至此,没有挑明。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要找到作案的人,如同大海捞针。
纪冰是三天後,从医院跑出去的。
董园坐在病床边,把阮雨一口未动的粥盖上塑料盖。
“妈妈,纪冰呢。”阮雨起皮的唇轻啓,声音很哑。
董园拿着棉签沾上水给她润唇,“刚刚出去了,也没说去干什麽。”
“妈妈,你不要怪她好不好,是我自己去找她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董园收起棉签,叹了声,“我根本就没怪她,这几天,你不吃不睡,她也跟着你不吃不睡,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身上也有不少伤,估摸那天跟她家里人闹了一场。”
阮雨立马道:“那她身上的伤严重吗?”
“没事了,医院里的护士给她上的药。”
阮雨又喃喃道:“那就好。”
话落,阮雨闭上眼,小声说:“妈妈,我真的好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
“妈妈知道,你很喜欢她。”
阮雨小弧度地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我跟她,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董园听罢,惊诧地捂住嘴,“你,你们。”
阮雨眨了眨酸涩肿胀的眼,泪水流干了,已经流不出来了。
她缓缓吸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但我好像要对不起她了,我们约定好以後要开一家面馆,名字叫阮与纪,她干活,我就负责睡觉。”
说到这,她忽然笑了下,“妈妈,她特别好吧,她不嫌弃我是个瞎子,从来都不觉得我麻烦,我走路慢,她就放慢脚步,陪着我走,吃东西也要紧着我先吃,有好吃的一定先拿给我。”
董园揉了揉眼,静静听着。
“她还说以後要送我很多很多礼物,但我太笨了,她送给我的礼物,我都没有保护好,她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火,我生气的时候也是她哄着我。”阮雨翘起嘴角,“妈妈,你说她怎麽这麽好呀。”
下一秒,她又敛了神色,“可是,这一次,我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接着,她又问董园,“妈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可以死吗?”
*
纪冰跑回巷子里,天已经黑了。
她头发凌乱,脸颊凹陷,形如枯槁。
额头青了,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脖子上的勒痕很粗,红肿着,看起来很可怖。
下颌处原本贴着的纱布被她扯掉,伤口裂开,时不时往外流血。
她瞪着双目,背脊挺直,步伐很快。
先是敲响了一户大门。
门从里面打开,纪冰揪住那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说----”
男人一脸莫名其妙,踢了她一脚,“神经病,你是不是疯了。”
纪冰体力不支,踉跄着後退了几步。
接着,第二家。
她直接拿出刀,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但她还是声嘶力竭地质问。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阮雨是不是被你伤害的。
说话。
她精神开始不正常。
没有人样。
巷子里热闹起来,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她是谁呀?”
“好像是王春梅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