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写给谁的信吗,怎麽大半夜的起来了,可是朝中之事情。”长绮随意瞟了一眼,上面似乎写的是一首诗。
“没什麽,”他顿了顿,脸上似乎带了一丝不自在,“朕明日要去巩华城。”
长绮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只是觉得他提起这个地方时脸上似乎蒙着一层阴影,情绪低落,像是秋日的阴雨天,阴沉沉雾蒙蒙。
“那是什麽地方?”
康熙看了她一眼,道:“是朕的发妻赫舍里皇後梓宫安置的地方。”
长绮摸了摸他的手,算是给他一点安慰。
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长绮问,“你很思念皇後。”
“是,朕思念她,她很早就来到了朕的身边,秉性温柔,端庄纯悫,淑慎敦厚,将後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为朕生过两个嫡子,承祜早夭,生下保成的时候,便撒手而去……”
他的下颌蹭着她的额头,陷入痛苦之中,久久无语。
长绮摸了摸他的脊背,希望给他传递一些力量。
“生孩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女子受苦良多……能给我念念你给皇後写的诗吗?”
“太晚了,睡吧。”
躺回床上,长绮仰面看着黑通通的床顶,“我有点害怕……”
她的语调里面有一点自嘲,“钮祜禄皇後离开也与孩子有关……要是,要是我也……”
“别瞎说!”他立刻抱紧了她,呼吸里带着几分慌乱,“你不会有事,朕也不会叫你有事。”
她收了声,在黑夜里一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嫔而已,若是……你会给我写诗吗?”
他似乎在沉默,长绮一笑,道:“算了,我还是盼自己一点儿好吧。”
“别胡思乱想。”他将她拉进怀里。
康熙走後的第一天,宜妃就来找茬儿了,门口的侍卫再三劝说,长绮听到动静,并不出去,懒得同她废嘴舌。
“你敢诅咒我的孩子!”宜妃隔着窗子就伸手打来去,皇上对这个女人的宠爱与纵容在这宫里独一份儿,谁人不恨,而这样的宠爱,她虽及不上,可也得到过。
自从自己的脸受了伤,皇上便很皇上便很少来她的宫里,偶尔来一回,还是为了阿哥,而这个女人却宠爱日盛,她凭什麽。
自己接连倒霉不说,还彻底失了宠爱,这叫她如何忍受,尤其宫中的姐妹也时不时地奚落她,言必称卫氏如何如何,她不甘心。
长绮扼住她的手腕,“我不愿与你计较,你还是快点回去,门口的侍卫衆多,你今日所言所行,都会被皇上知道,如果你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你自然可以随心所欲。”
“少拿皇上来压我,你以为皇上派了这麽多侍卫是为了保护你吗!皇上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个囚犯,无非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
长绮挑眉,这个道理自己知道,可是她为什麽这麽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长绮略做思考,甩掉她的腕子,关上了窗户。
总不会是那个男人告诉她的,在床笫之间?
十月初五康熙回来了,被寒冷的天气洗去眉间的愁绪变得冷硬起来。
在储秀宫里略坐了坐,便离开了,康熙径直来到了翊坤宫。
宜妃得知消息速速接驾,在看到皇上来的那一刻,她激动得不知道怎麽是好,尤其是銮驾刚回皇上就来翊坤宫。
“奴才叩见皇上。”宜妃的声音像是三月的春波,柔媚至极。
康熙嘴角挑着笑将他拉起来,一同入了殿内,“天寒地冻的把门关上。”
殿门关上了,康熙擡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声音又脆又响,殿内的宫女全部吓傻了,立刻跪倒在地。
“皇,皇上……”宜妃脸上一痛,清亮的星眸眼中立刻涌上泪水,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又恐慌,又不解,但见皇上神色阴沉冷硬都得像是冬日的冰雪,立刻跪倒在地,“奴才,奴才哪里惹了皇上不高兴,但求皇上给奴才一个明白。”
康熙淡定的又扇了她一耳光,“朕走後听说你闹出不小的动静。”
“皇上是为了卫氏打我?!”
宜妃眸中立刻蓄满了泪,甚至忘了规矩,站了起来,正要开口问,康熙眼神一戾,她立刻又跪在了地上。
康熙扭了扭手腕,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容颜衰损但依旧娇媚无双的女人,“朕从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
宜妃心口一窒,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喉间哽咽,“奴才不该去找她。”
“只是这样吗?”
“她都说了什麽?奴才只是与她斗斗嘴,可是她在皇上面前进我的谗言?”宜妃急道。
康熙再次给了她一个耳光,眼神冷漠,何尝还有昔日的柔情蜜意,“你当朕的人是死的?”
宜妃恍然明白了什麽,立刻揪住康熙的袍子,不住地认错,“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请皇上治奴才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