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康熙拉起卫驰,走去坐到长绮身侧,看了眼书,道:“卫驰还挺聪慧,也快五岁了,朕打算叫他去读书,跟着皇子们,就像卫扬卫翎一样。”
长绮道:“他年纪还小呢。”
康熙笑道,“不小了。”
“他不是皇子,若日日後能继承我的衣钵不好吗?”
康熙默了默,当然好,但是孩子在这儿太碍眼,而且不知为何看到她孩子这样他会生出强烈的嫉妒来。
这样的温柔怎麽是无关人等来获得,他为自己的孩子感到不平。
“那将他送去安妃那里。”
“安妃娘娘宫里不是有两个公主吗?我记得通贵人也生了孩子。”
康熙又是一默,“就让他像卫扬一样,多读点书,你不是还要研究那些药材吗?现在又有生子,哪有这麽多精力。”
“有塔娜呢,塔娜也会教他。”
康熙嗤笑,“塔娜有什麽学问,能教他什麽?”
“塔娜会的多了去了。”
“都是女儿家会的东西,于男子无益。”
长绮神色淡了淡,“我的孩子哪儿也不去,就在我身边,生出来的这个你爱怎麽摆弄怎麽摆弄。”
康熙登时起了脾气,心里头先是一怒,这是将他的孩子当成什麽了,又将他的好意当成了什麽,固然他有点嫌这孩子烦,但能跟着皇子学是他多大的荣幸。
“你的意思是,朕是为了摆弄他才如此的?!你将朕的好心当成什麽!”
长绮淡淡一笑,合起桌上的书,道:“是不是好心我心里清楚。”
“他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宫里,你应该知道!你若果真为了他好……”
“我的孩子四散在各处,说是都在宫里,可是一年到头能见到几次?”长绮道:“他们是我的家人,连最小的这个你也剥夺吗?”
康熙眼眸漆黑,“那你刚才说的孩子生下来随我摆弄又是什麽意思?你不是对裕亲王说,有了这个孩子,你就有家人了,有家了?怎麽这会儿又说生下来随我摆弄的话?!”
“那不然呢?难道能由我做主?”长绮冷笑,“不必多说了,我累了,你该回去批阅奏折了。”
康熙抓着她的手腕,转过她的身子,“白日还好好的,朕不过随口一句,怎麽就招了你的厌,难道白天是在同我逢场作戏!”
卫驰立在一边,有些惧怕地看着他们吵架,长绮看到孩子眼里的担忧,道:“你说是就是吧。”
“我说是就是,好,朕问你,你同裕亲王说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说了你就能来不是吗?你没来储秀宫的时候,都在哪儿,能说说吗?”
康熙想到她白日里的亲昵,有些迟疑,“是为了见我所以才……”
“那肯定不是,可能是我同其馀什麽人有私情的缘故,故意找话说的。”
“你!”康熙扫了眼地上的卫驰,对红绸道:“都是死人吗!把孩子带出去!”
“是,是!”
屋里一空,康熙立在那儿看着这个脸色如铁一般冷冰的女人,挨挨蹭蹭做到炕塌上,“孩子还在,还有那麽多人,你怎能如此……”
“我一直都这样,又不像你其馀的女人,挑拨离间,用言语杀人。”
“这说的是什麽话……朕已经整饬了她们……”
他手揽住她的肩膀,端详着她的神色,“只是为了见朕?”
“还为了让红绫告诉你,什麽对我最重要……”
康熙抿唇,“光说孩子……那朕呢?朕不算你的家人吗?”
长绮冷笑一声,望进他眼底,“说什麽傻话呢,这话你问问自己信不信。”
康熙锋眉中带了嘲与戾,强忍着脾气,“你的意思是朕不算你的家人?”
长绮清淡地笑,眼睛里是明明灭灭的嘲意,“血亲才是你的家人,孩子与你有关,可是你与我没有这层羁绊,比不了佟妃和佟国舅他们,他们杀了我你也是无动于衷的。”
康熙被她一句一句顶得说不出话来,气道:“过去的事你何必如此……”
“我提的哪里是过去的事?”长绮挑眉,“佟妃大年初一对我好一通讽刺,说的话难听的我在太後宫里都站不住,这是过去的事吗?”
“若是为了这事,朕自会……”
“自会训斥,然後更恨我,下次说得更狠,然後再告诉你,直到你厌烦我整日里喋喋不休告状?”长绮推开他,往轮椅处走,康熙立刻扶住她,将她抱起,“你不是说对朕会多一些信任的?”
“我是不是放个屁红绸她们也得告诉你。”
“你给朕放尊重点!”康熙气得将她安置在床上,“休要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