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云岚正苦恼没人知道这买卖,是不是需要宣传的时候。掌柜刚开门发现外边乌泱泱的人等着买酒,吓得不轻。
正好葡萄酒的铺面跟拼图的挨在一起,两边门口都乌泱泱的人等着买,彼此看着对方都感觉纳闷:他们买的什麽,怎的那麽多人?
买拼图的都是家里有孩子的,家里暂时还没孩子的自然不清楚此事。
两边人互相低声说了这边的事,一边感觉这拼图不止孩子能玩,大人也可以,而且又能买来送人,算是十分体面的礼物了。
他们交换情报後,却谁都没提出帮对方买。
毕竟拼图这边限量,葡萄酒必然也是限量的。
果然铺面一开门,掌柜站在凳子上给乌泱泱的客人介绍,葡萄酒数量不多,只能价高者得了。
一次拿出一瓶来,一人一天只能买一瓶,当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云岚当初就想着客人要是太多,大家乱糟糟喊着,掌柜要是听岔了,或者两人喊的数目都差不多,还同时喊,给谁就容易引起纠纷。
于是她给掌柜的法子,就是让想买的人自个把价钱写上,然後折起来放进箱子里头。
等人都放完了,掌柜会带着小二来唱票。
如此一来,谁都不会怀疑铺面会不会做手脚,把葡萄酒黑箱给什麽人了。
这一唱票,大家也大概知道其他人给的价钱在什麽范围之内。
这次没能买上,下次指不定就能买到了。
尤其唱票的话,价钱给的最高的人会被人用惊叹和羡慕的眼神看着,这种情绪价值给客人提供得足足的,也就不会让本人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了。
皇帝也不知道女儿的小脑瓜子里怎的有那麽多奇思妙想,却十分有趣,还相当懂人心,避免了所有的麻烦。
写的价钱都塞进箱子上的圆孔里,人的手是进不去的,加上在衆目睽睽下谁都不能动手脚。
唱票的时候才会把箱子打开,这样就相当公平公正了。
皇帝笑着问女儿道:“要是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写的价钱是最多的,那葡萄酒最後要归谁?”
云岚也琢磨过这个问题,直接说道:“那就都给他们呀!”
这话叫皇帝诧异了:“都给?如果三个人,那就一人一瓶葡萄酒了?後边的人如何是好,你不是说每天都限量吗?”
这三人就把葡萄酒拿走三瓶,云岚说了限量,就不好出尔反尔,那後边的人还能买到吗?
他们等着却买不到,会不会闹腾?
“再就是他们前面三人出了同样的价钱,要是後边买的人也用同样的方式,私下商量过,那谁都能一起买了。”
他们几个人私下说好了价钱去报价,这不是叫女儿吃亏了吗?
云岚笑眯眯点头,伸出小手比划道:“每天限量两瓶,最多三瓶。他们一起买走了,後边的人就买不到啦!”
那跟她有什麽关系,说好的数目,後边的人买不到,就只能怪前面的三个人了。
云岚又说道:“第二天,价钱肯定要比前一天高。”
不然又被那三人用同样的价钱都买走怎麽办?其他人必然会加价来买!
大家都这麽想,彼此加的价格就未必一样了,可能有加一点,也有狠狠心加很多的。
後边还不会再出现好几个人一起商量着买的事,毕竟大家都想买,这三人买下了,就得罪了其他人。
想想来买的都是高门大户,甚至有皇亲国戚,得罪了他们,以後这日子不要过了吗?
皇帝听着,不由好笑道:“你倒是想得挺周全的,确实会有人尝试一次,发现好处只沾一回,坏处却不少,後边就没人会试了。”
他派人留意着铺面,果真有人跟自己想的那样,几个人商量好报价,价钱是最高的,掌柜按照云岚的吩咐,把葡萄酒都卖给了他们。
然後铺面就准备关门了,掌柜让客人们明天再过来。
这就引起後边人的不满,然而这是大格格的铺面,她身後站着的是皇帝,谁敢闹呢!
所有人的不满就只对着这几个买到葡萄酒的人,恨不得把对方撕了。
云岚倒是不意外,只惊讶于这几个人居然是传教士。
西洋传教士听说大格格也做葡萄酒的买卖,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
皇帝之前做了玻璃的买卖,还做出方便携带的小镜子,把西洋那边的玻璃制品挤兑得不行,都快要做不下去了。
後来大格格又让南怀仁做出八音盒,又做了瓷片拼图。
如今这边和西洋的贸易,西洋的金银简直是只出不进,压根没多少买卖能做了。
唯独剩下钟表和葡萄酒的买卖,皇帝派人钻研和仿制钟表,钟表内芯居然都破解了,做出的钟表外壳比西洋做的还漂亮。
传教士得知的时候太绝望了,还想着葡萄酒这个産量不高,运输过来也麻烦,却是个价钱极高的买卖。
这边尝试酿过几年都没做出来,西洋这买卖总归是最稳妥的。
谁知道转眼间,酒坊忽然就成功做出葡萄酒来了。
传教士心里琢磨着这边酿造的葡萄酒肯定不如他们西洋人做的,怎麽都要尝一尝。
但是弄到手却不容易,他们总不能找皇帝要吧!
于是传教士得知铺面这边要开始葡萄酒的买卖,几个人凑了钱赶紧过来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