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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第2页）

宋南乔站起来作揖，“夫子，弟子以为无国亦无家，女子应当上阵杀敌。”

“若是他日柳家的男儿全部阵亡，宋小姐也愿意上阵杀敌吗？”

宋南乔迟疑片刻，她的脑中无数次闪现柳明夜射杀自己的情形，在当世人的心中，柳家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嫁入柳家的女子应当为柳家献身，可上一世柳明夜不在北境镇守边关，而是留在长安玩弄权术，柳家早就不是多年前一心为国的柳家了，长安歌舞升平，谁不想现在这长安沉沦啊。

宋南乔的迟疑让柳明轩安然神伤，他知道这场联姻本就是柳家的算计，不曾想宋南乔这样抗拒。

原本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了。

“夫子，宋小姐尚且年幼，上阵杀敌的事情由柳家的男儿来做，如果柳家的男儿皆丧命，也不应该让宋小姐上战场。”

柳家虽然有军功在身，可柳家的男儿常年在战场上，长安的贵族不愿将家中的女儿嫁到柳家，宋颐对柳家有恩，又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将两位小姐送入柳家。

“宋小姐，这书中的故事很精彩，你下学後仔细研读，这长安城是天子脚下，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规矩。”

“是。”宋南乔低眉顺眼的答应。柳家虽好，可她是宋南乔，而不是柳家的夫人，她尚未加入柳家，怎麽多人就已经把她当成了柳家人看待，柳家未来少夫人的名号如同一座大山将她困住。

柳家选儿媳妇，他们姐妹二人入了柳家人的眼，幽州的姑娘闯入了长安城中就一个寻找依靠吗？

宋南乔没有当场发作，李夫子看出了她的窘迫，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她看着眼前的书本兴致缺缺。

下课後她就回到了碧落院，晚饭也没有上桌，柳老太太常年吃素，柳家现在正经主子就他们三个人，宋南乔和柳明轩一同吃饭。

柳明轩看着空空荡荡的桌子，心中犯了难，自己的小媳妇又生气了。

柳明轩让厨房做了糕点送去碧落院。

直到夜间他悄悄的潜入了宋南乔的房间，宋南乔一个人坐在煤油灯下绣着衣服。

柳明轩拿起她修的荷包，“夜间光线暗，仔细你的眼睛。”

宋南乔抢过了荷包，“你是男子又不是女子，当然不用做这些，现在不学这些将来怎麽办。”

柳明轩轻笑道，“你这绣的是什麽东西啊，歪歪扭扭的认不出来。”

宋南乔瞪了他一眼，“你如果是来给我添堵的就出去，大晚上闯入女子闺阁是什麽意思。”

“二小姐，白天你那样强硬，为何到了夜晚却愿意绣荷包。”柳明轩夺过她手里的荷包。

“以後这些东西别做了，我柳家又不是没有钱，需要你们女人家的绣东西变卖。”

“老太太明日要看我的荷包，明日宫里的周嬷嬷还要检查我的礼仪，怪不得没有人愿意加入你们柳家。”

柳明轩摸着她的脸蛋，“那你是愿意嫁入柳家了吗？”

宋南乔避开他的手，“谁要嫁给你啊，我是宋家的女儿，这婚约不过是父母之命，待来日你遇到可心的我就离开。”

她不想重复上一世的命运，若阻止不了萧夙和萧卫恒的斗争，幽州叛乱宋家覆灭，故事重演，她又该如何面对上一世的悲剧。

宋南乔的目光里满是悲伤，柳明轩下的松开了手，“不愿意嫁就不嫁，我柳家又不是吃人的地方。”

“若来日长安城破，我被绑在城墙上，你会救我吗？”

柳明轩笑笑，“我不会让你陷于危难的，二小姐，纵使你不做我的妻子，柳家也会保护宋家的安危。”

宋南乔不语，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明明上一世杀她的人是柳明夜，可前世的脸和今生柳明轩的脸不断重合，让她心烦意乱。

“也太晚了，你回去吧，若是让人发现你和我独处一夜，我明日要抄佛经了。”

她将剪刀放在了桌子上，“我绣荷包不是为了你，若来日我流落街头，可凭借这些东西去卖钱。”

“二小姐，日後生气也别饿了肚子。”他这个小媳妇气性大，日後若是真成了亲，可有的他哄得时候。

“柳明轩，我和你定了亲是事实，可未来都是未知数，长安城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嫁给你。”

柳明轩摸了摸她的头，“不嫁就不嫁吧，你这样的性子除了我谁愿意娶你。”

他也来了脾气，三翻四次不愿意嫁入柳家，真当他这柳家是收容所吗？

“我就不嫁，柳明轩，我性子如何应当由我姐姐教训，你不应该这样说的。”她将手中的荷包扔到她的脸上，“你出去，我不愿意见到你。”

“好好好！你不要动气。”柳明轩退出了碧落院，风中有鸟飞过，树林影动，一轮明月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