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修士看着乔醉枝这幅模样,忽然饱含深意地盯着兰时漪。
“兰娘子,瞧瞧您的夫郎多在乎您,为了您他连蛇妖都不害怕。可您呢?你不在乎自已的安危,难道连夫郎的安危也不在乎吗?”
说罢,黑袍修士大袖一会,一道黑光拂过乔醉枝的身上。
他道:“兰娘子,好好看看您夫郎身上的伤吧,都被蛇妖的障眼法挡住了,您夫郎为了您真是吃了很多苦头。”
兰时漪不明所以地跟这乔醉枝来到一旁的大榕树后面,看着乔醉枝撩起了衣袍,露出了满是青紫磕痕的膝盖。
冬雪当即就叫了出来:“娘子您看,公子的膝盖上真的有伤。”
兰时漪不敢相信,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着膝盖上的伤处,乔醉枝小腿哆嗦了一下,疼得整个伏在她的身上。
无声落泪的滚落进兰时漪的衣襟里,他轻轻啜泣着,哭声很小,却有种令人酸心的委屈。
“妻主,醉枝真的没有骗您,我不是那种会算计公爹的人。”
“我明白,我知道。”兰时漪轻抚着乔醉枝的后背,温声安慰着,眼神却无比纠结。
黑袍修士看她终于有了一丝动摇,趁胜追击道:“兰娘子,如今你们已经知晓了蛇妖的身份,眼神、举止都会和从前不一样,蛇妖一定会察觉,所以你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你、你夫郎、甚至你夫郎的家族都会受到蛇妖的报复。”
它再次强调:“你们必须要将灭魂钉狠狠扎入蛇妖的七寸处,钉住妖魂,然后我再出马,将妖魂装入我的炼化葫芦里,它就再也不会惹是生非,从此天下太平。”
“多谢大师。”乔醉枝擦去眼角的泪:“我们这就回去,一定会杀死那条蛇妖的。”
*
回到兰府后,兰时漪破天荒的没有去李氏的院子里拜见李氏,而是被乔氏强行拉回了房间里。
如今妻主已经知道整个兰府都是蛇妖了,乔醉枝觉得她和自已已经算是天然同盟,心中既高兴又期待。
他盼着李氏早早死了,这样他和妻主才能过上平常人家的生活。
“妻主。”他将氏最信任您,只有您能近他的身,您一定要趁去!”
兰时漪面色犹豫,将灭魂钉还是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乔醉枝不可置信地看着兰时漪:“妻主,李氏是条蛇妖啊,您亲眼看见的!为什么你还是舍不得杀他?”
兰我就是觉得,我二爹爹不像那个修士说的那样坏醉枝,你不明白,我我很在乎他。”
噙满了泪,泪花幽恨。
就是因为他深切的明白李氏在兰时漪心中的地位,他才更加痛恨李氏。
她们两个就想一对嵌合的玉璧,只要李氏活着,他就永远插不进去。
“那我呢?”乔醉枝变了脸色,来到兰时漪的面前,神情柔弱又可怜:“妻主,只要杀了蛇妖,我们就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了,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不行!”兰时漪神色难掩内心纠葛,却依旧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乔醉枝痛彻心扉地质问:“您当初对我一见钟情时,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一定会护我终生,如今蛇妖就在府里,您非但不想着保护我,却处处护着那条蛇妖,难道在您的心里,我比蛇妖更重要吗?我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夫郎啊!为什么我还比不上一条蛇妖!”
乔醉枝快要疯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已经换上了妻主最爱的那张脸吗?为什么妻主却还是不对他百依百顺?
为什么?兰时漪低着头,闷闷坐在书桌前,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从前,她是最痛恨妖怪,还有无所作为的天神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二爹爹是蛇妖的时候,她对他竟然没有深恶痛绝的恨,只有震惊、难过、她甚至还想解释,替他一直隐瞒下去。
为什么?
一定是因为她和二爹爹情同父女的关系。
兰时漪暗暗握紧拳,眸光坚定。
对,一定是这样。
"小姐,少主君。"小翠站在门外,清清脆脆的声音,将屋内凝滞的氛围打破:“用晚膳的时间到了,太爷请你们过去,一起用膳。”
“好,就来。”兰时漪将灭魂钉放在抽屉的最深处,起身出门。
乔醉枝就在一旁看着,一口银牙死死紧咬着,几乎要把牙根咬碎。
到了李氏的屋里,两个小桌上早就已经摆满了饭菜。
李氏在小翠的搀扶下,虚弱地下了床,坐在主桌上。
左侧的桌子则坐的是兰时漪。
而乔醉枝,女婿都是要全程伺候公爹和妻主用膳的,等她们吃完了,自已才能回屋自已吃。
乔醉枝冷眼看着李氏故作柔弱的样子,以前他觉得李氏是对女儿有过分的占有欲。
但现在,他只觉得这条蛇,淫心可诛,竟然惦记着他的妻主。
甚至还把妻主迷得神魂颠倒,都不忍心杀他。
他沉下心来,默默伺候着‘李氏’用餐,忽然眼神一变,手指、乃至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恐一样,跌坐在地。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裴玉贤眼神略带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