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在兰府长大,被下人们拥趸着,伺候着。
可为什么,现在再看到这群熟悉的下人,她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难道真的像那个黑袍修士所说的那样,它们也察觉到不对劲,所以要对她下手了?
“二爹爹,醉枝他不知道出什么事,女儿去看看他。”兰时漪稳着声音,说道。
片刻,裴玉贤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去吧,好好陪陪乔氏。”
兰时漪忙不迭出去。
但刚一出门,脚下就被一个东西绊倒。
她怕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捡起那绊倒她的东西一看,瞳孔微微大睁——是一条蛇蜕。
那蛇蜕呈灰白色,蛇鳞的形状赫然可见,毕竟蜕下来的蛇皮十分完整。
兰时漪手里拿的那部分,仅仅只是蛇头的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还埋在草丛里。
她深吸一口气,手中使劲,慢慢往外拉。
沙——沙——
蛇皮摩擦过草叶的声音,如同刀刮砧板般,冷嗖嗖刮在她的心上。
直至整条蛇蜕都被她拔了出来,她才惊愕的发现,这蛇皮竟足足有八米长。
八米上长的蛇蜕,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丢在人来人外的地上。
这些蛇妖现在是连演都不想演了吗?
兰时漪将蛇蜕一丢,加快脚步,朝着乔醉枝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知为何,天突然毫无征兆地下去了暴雨。
狂风侵袭,吹得树枝狂摇,大雨急一阵缓一阵,白辣辣的雨雾劈头盖脸地砸在她的身上。
滚滚乌云里,有幽亮的电光闪过,隐约传来闷雷声。
她浑身湿透地回到自己房间里。
一推门,她就看到乔醉枝苍白的脸,以及脸上血淋淋的伤痕。
他正被冬雪搀扶着,全身虚软无力地坐在床边。
“娘子,您可来了,刚才公子直接昏了过去,我好不容易才叫醒的他。”
“娘子,公子他这明显就是惊吓昏迷的啊,长此以往,公子的性命就没了!”
兰时漪坐在床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愧疚道:“对不起醉枝,让你受苦了。”
“妻主,刚刚那蛇妖张开血盆大口,说要吃了我,妻主我真的好害怕,但我更害怕他杀了我之后,下一个就是你了,妻主,求您了,快用灭魂钉杀了那蛇妖吧!”
“那个修士说了,它会帮我们的。它会在您的身上施法,让他暂时无法伤害您,所以你可以放心把灭魂钉扎进去。”
“妻主,杀了他吧、我、我真的好害怕。”
乔醉枝握着她的手冰凉得像个死人,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兰时漪的手背上,憔悴的模样,柔弱无依。
兰时漪下意识伸出手拂去他眼角的泪。
她最怕乔醉枝哭了,好像他一哭,她的心也跟着潮湿起来。
她心想,若有前世今生,那她上辈子一定惹得乔醉枝哭了很多次,掉了很多眼泪,所以这辈子她才会一见他哭,就难受无比。
“对不起。”兰时漪俯身在他湿漉漉的眼尾轻吻了一下。
“妻主?”乔醉枝抬起轻颤的睫毛看她,满怀期待。
“醉枝。”兰时漪双手握拳,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从你回去吧。”
“去哪儿?”乔醉枝眼中的期待慢慢冷了下来。
“回乔家。你嫁给我纯属无妄之灾。我现在就雇人送你回去,我所有的钱也都给你,你带着老师和师爹一家现在就出城,走得越远好。那群蛇妖要的是我身上的灵气,你走了,它们也不会追上来的。”
说着,她狠狠心,道:“往后,你就当没嫁过我,去一个新的地方,人改嫁吧。”
闪过,照亮乔醉枝冰冷的脸。
他停止了哭泣,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他会改嫁,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妻主,那就是你。”
息。
乔醉枝突然拿出枕下的灭魂钉,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醉枝!你做什么?!”
乔醉枝定定看着她:“妻主赶我走,是根本就不想杀那蛇妖对吗?那条蛇到底有什么好?”
“它到底对你施了什么妖法邪术?”
“哪怕你是被他养大的,他也是蛇妖啊!养育之恩对你而言就这样重要?”
“可他养你,只是把你当做食物,它不是你呃二爹爹,妻主,这些你明明都清楚,可你为什么还要维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