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怀挠了挠头,一向嘴巴跟跑马场似的他罕见地觉出几分不好意思。
赤红的一轮落日挂在天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走得脚都要脱皮,可算出了沙漠。远远传来镇子里的鼎沸人声。
“文玉快来!”
乌芽窜进人群东瞧瞧西看看,大街上满是前十六年没见过的新鲜。她什麽都想买点,可惜实在捉襟见肘,只能远远地饱个眼福。
突然——
“给。”
“文玉!这是给我的?!”
“你刚才好像很想要,算是道别礼。”
乌芽刚喜滋滋咬下一口冰糖葫芦,听见常怀说道别就忍不住失落。
“你不在这歇一晚上吗?”
“不了,我有急事。”
常怀手里牵着马做好了连夜赶路的准备,见乌芽有些闷闷不乐想到她年少失怙又单纯呆愣,最後心软当了回好人提点道:“之後我走了,谁问你你都说是来探亲的,别的一概不要说知道吗?”
乌芽垂着头,说:“我当然知道啊,我不是傻子。”
这倒有意思。
常怀一面整理鞍鞯一面笑她:“那你还什麽都跟我说?”
乌芽:“因为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年纪相仿的人,村里他们都说我是外乡人不和我玩。”
“而且,”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穿的衣服一看就很贵,肯定不屑于害我的。”
常怀的手顿了顿,静静看了她一会。
乌芽被看得有些莫名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得体,正前前後後地打量呢就被捞起手。
发带上的珍珠被常怀一把拽下放到乌芽的手心。
乌芽惶恐不已,嘴里直喊:“不行,我不能要这个!”
常怀却不容分说地把她的手合上,只留下句:“收着。”随後翻身上马哒哒哒地走了。
“哎!文玉!”
乌芽在後头举着珍珠喊他,他只是挥挥手头也不回。
“……谢谢。”乌芽喃喃。
天色渐晚,乌芽一路问去终于找到了镇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栈,虽说设施陈旧但聊胜于无。她肉疼地从包里掏出铜板,闭着眼交到老伯手里:“最差的就好!”
坐在客房的木桌前,乌芽对着油灯将这两颗珍珠细细地看了又看。
她不太懂这些,怎样的好怎样的不好,娘亲只教过她看草药没教过她看珍珠;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见着珍珠——以前在大漠哪来的珍珠?
乌芽只觉得这两颗珍珠圆圆润润特别好看。
文玉的意思大概是要她当掉换钱,但乌芽不打算。她起身把珍珠塞进包裹,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文玉,她要把这两颗珍珠物归原主。
嗯——,那如果见不到呢?
乌芽想,那就当文玉也认她做朋友好了。
这两颗珍珠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