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会!”
温热的泪水落到他的脸上,常怀一愣。
“我说不会!”乌芽握住他的手,哽咽着铿锵,“我会找到法子,我会救你!”
……
怎麽有这麽傻的姑娘?常怀回握乌芽的手,想,他都这麽骗她了,怎麽还一个劲哭呢?
好吧,常怀说:“我死不了。”
当夜,乌芽传了加急信给凉州城,然而一来一回也得耽搁不少时间,幸好医馆还备有不少胡杨。
“乌芽姐姐,医馆里的柴火不够烧了。”
小童一脸愁容,他不想那麽好看的公子出事,可这大半夜的上哪去弄柴火?
“没关系,也能烧的。”乌芽有经验,她那会儿照顾娘亲常常柴火不够将就着煎药,说不准煎没煎好,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地灌下去。
“可生胡杨有毒呀姐姐,馆长说煎药就要煎透了煎熟了不然草药的毒性会有残留。”
乌芽为难道:“尽量焖久一些吧。”
她也实在没了办法,但毕竟常怀的身子比娘亲壮硕,这麽点毒素总不会有事。
为了方便照顾,常怀被乌芽带着马不停蹄地从客栈搬回了医馆,被强制勒令不准妄动。百无聊赖,他靠在狭窄的医馆小床上翻阅乌芽的医书,不大得劲地翻了个身,这床便嘎吱嘎吱地响起来。
别说,客栈的大床睡了两天已经不大适应小床了,果然由奢入俭难。
躺不舒服索性就不躺了,左右也没有什麽疫病的迹象,倒是乌芽吓得跟什麽似的。常怀寻思,那飞蚁根本没咬他也说不准。
他推开後院的门,月光泠泠散在杂草堆上,夜风飒飒吹起长发。
药房的小路被灯笼照亮。
“你怎麽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乌芽端着煮好的药汤,一出药房便看见个人影顶着门框吹风。
这麽长一条影子,馆里除了常怀还能是谁?
常怀接过药汤一饮而尽:“过两天就得难受了,还不得趁着舒服多逛逛?——嗳,真苦!怎麽看着比凉州城的黑?”
“医馆里柴火不够了煎得不够透你将就喝喝,等回了凉州就好。说来,”
乌芽接过空碗递了个蜜饯给他,“这生胡杨可有毒,指不定能以毒攻毒明儿就好了呢?”
“再好不过。“
常怀含着蜜饯笑道,嘴里的苦涩总算下去了些。
夜半,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小床上一时无言,空气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对方翻身动作的声音。
“乌芽你睡了吗?”
终是常怀先忍不住,声音压的低低的,差点还以为是错听。
“……没呢,你难受吗?”
“不是。”
常怀蹦出一声笑,似乎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那日老伯给我做了个镇子上的美食,瞧着鲜美,我想吃。”
镇子上的美食,瞧着鲜美。
乌芽知道是什麽了,不过她不会做,只是在临沙镇时馆长做过给她吃。
她想了想,应当不会太难:“我明儿给你做。”
晨光熹微,定西王接到信的时候正悠悠品鉴侍女仔细沏好的茶。
他饮了一口发出声喟叹,这才慢悠悠展开信纸,一抖,读了起来。
“定西王亲啓:文玉捉拿西戎贼人时不慎被飞蚁所害现下身染疫病,贼人已关押于临沙镇地牢,兹事体大,望王爷尽快回信。乌芽速递。”
文玉是谁?哦,好像是常怀的化名。等等……谁?!常怀!
定西王眼前一黑,觉着大概是今儿个醒的太早,怎麽连字都不认识了呢。
于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