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後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一阵刺痛,秋水扶起乌芽喂她喝下醒酒水。
秋水:“现在姑娘知道喝酒的不好了,以後可不能贪。”
乌芽一边喝一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都听秋水姐姐的。”
“秋水姐姐!秋水姐姐!”有个小丫鬟闯进院子,秋水把碗递给乌芽推开门道,“什麽事情?怎麽好慌张?”
丫鬟急匆匆跑过来道:“林院判来了,说是,说是要找乌芽姑娘。”
林院判?怎麽跟乌芽姑娘扯上关系了?
乌芽一口灌下汤药,“林院判?是皇宫里的林院判吗?”
丫鬟一时卡壳:“是吧,太医院是在宫里的。”
原来那个看起来清清瘦瘦一身正气的林院判真是她祖父!乌芽紧张得抚平裙摆的褶皱,整了整头发,擡头挺胸摆出端庄模样嘴上催促:“快快快,秋水姐姐你快带我去!”
走到前厅的门槛前,珠帘垂下遮住视线,只能看到对坐的人影,听到谈话声音与茶盏的磕碰。乌芽有些兴奋有些紧张迟迟迈不过脚,秋水鼓励的话翻来覆去说了两三遍,这才见她呼出口气一手掀开帘子。
“见过王妃,见过林大人。”乌芽对林院判行礼的时候聪明地偷眼看他,结果正正好好撞上他的眼睛吓得乌芽忙垂下眼,纤长睫毛簌簌颤动。
“乌芽,你过来。”端王妃对她招手,乌芽乖乖挨着她坐下。端王妃看看乌芽,又看看林院判,感叹道:“是有些相像,真是没想到这孩子原来是江怜的女儿。”
乌芽问:“王妃也认识我娘吗?”
端王妃温柔地笑,语气里有些怀念:“是啊,以前一块玩耍过。你娘啊,看起来温柔,其实是我们几个姑娘里最厉害最有主意的。”
“丫头,过来。”林院判原本安静着,听完端王妃的话终于出声。
端王妃松开手,温声道:“去吧,去你外祖那儿。”
林院判拉起她的袖子,摩挲过镯子:“是了,就是江怜的镯子。那日我就想着这麽像江怜,怎麽会不是江怜的女儿。”他有些艰涩问,“……只有你来了,你娘呢?”
乌芽抿抿嘴,就这样给他拉着手,不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林院判什麽都明白了,他有些哽咽:“怎麽回事呢,我早原谅她了怎麽就这麽犟呢不回来了……”他抚过乌芽的发丝,“也舍得留你一个人受苦……”
“得病走了。”乌芽声音微弱,明明过了这麽久,她以为自己长大了不难过了,可一看见外祖还是委屈。
端王妃无不感叹:“她才跟我同岁,好年轻。我出嫁那年她离家,现在也快二十年。”
林院判闷闷地“嗯”了一声,不想再多言语,牵着乌芽起身:“既然见到她了我就带她回家了,王妃恕先告辞了。”
端王妃将他们送至门口,对乌芽说:“有空常来坐坐。”
乌芽上了马车,有些拘谨地靠在角落坐着,林院判看出她的不安,宽慰似的絮絮道:“你不要怕,家里人都是好脾气的,有什麽不懂的丶不舒服的就说出来。你娘亲小时候的院子都收拾出来了,以後你就住那儿。对了,你外祖母念你得很,你多与她说说话,她那时候最疼你娘。”
乌芽点头,问:“那我有多少亲人?”
林院判被她问得心软:“好多,大家都疼你。近的有你舅舅舅母,表姐表兄,还有外祖母。表姐姐就是书玉,你们应当认识。”
乌芽笑:“认识,她那天还帮我。”
“以後不叫你给人欺负了。”林院判说。
林府门前林立着好多人,前头是林家人後头是府里的婆婆丫鬟还有小厮,满当当的。林老夫人站在最前头,旁边林夫人扶着她轻语:“姑娘马上要到了,您别着急,父亲去了不会有岔子。”
“是啊,书玉说了,妹妹是个好脾气的姑娘,您就安心好了!”林老爷一使眼色,林书玉便意会:“是啊祖母,妹妹是个好姑娘,她马上来了您别急。”
林老夫人道:“我是怕她跟我陌生,不跟我亲近。我就这麽个女儿,这麽个外孙呐。”
话语间马车缓缓停在林府,林院判先行下车,挥去小厮亲手搀着乌芽下来。
乌芽从马车上跃下,看着这一堆人,心里一酸,原来她也能有这麽多亲人等着她回家。这样的场景她经历过好多回,只是回回等的都不是乌芽,这一次,她终于等到了……
“那是外祖母。”林院判轻声道。
“外祖母!”
乌芽喊着,扑到林老夫人怀里。
林老夫人哎呦一声,拥住她直念叨“心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