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镇子起病不过短短几日,凉州却是有些时候了。你娘亲那天在镇子同我闲话,我无意提到凉州疫病,她是个心善的医术又颇为高超便不顾劝阻去了凉州。”
“唉,造化弄人。”货郎再次叹息一时也有些感伤,不欲多说转身走了。
乌芽紧握手里的胡柳,喃喃:“凉州丶凉州。”
“乌芽姐姐!你总算回来!”
乌芽恍恍惚惚应了一声,踌躇一会儿问小学徒:“你知道凉州城要怎麽去吗?离镇子远吗?”
“凉州城?”小学徒也没出过临沙镇,只是听过凉州城这个西境第一城,“我不知道,或许来福客栈租马车的知道,馆长应当也知道。”
答完,小学徒才後知後觉问:“乌芽姐姐你要去凉州?那你还回来吗?”
小学徒落了几滴眼泪,他想,要是乌芽姐姐走了他又是有得忙了,这几日得乌芽姐姐照顾他可轻松不少。
乌芽扯走被学徒拉着的衣袖,安慰道:“也不一定,只是问问。”
“哦丶哦,乌芽姐姐你可一定不要走!我和馆长忙不过馆里的!”
馆里丶馆里,乌芽叹息,她哪里不知道这小学徒只是想偷个懒。可凉州之疫娘亲未竟,乌芽做不到无动于衷,她是势必要去凉州的,而且要治疫病只能去凉州这个源头大城探查才可避免波及更广。
长街亮起点点灯光,檐下灯笼轻轻摇晃,疫病之下人人自危,放眼看去家家紧闭门户,少了人气多了些冷清。
乌芽叩响客栈的门,依旧是第一日的老伯来开门。
一见乌芽他便亮了眼睛,谄媚笑着问:“姑娘又来了?住店吗?”
“你知道如何能去凉州城吗?”
“凉州城?”老伯略一思索,摸着下巴对乌芽道,“那怕是只有马车了姑娘。”
“马车?那别的呢?”乌芽皱眉,心想马车肯定很贵,待她到了凉州城还有的是地方花钱呢。
“唉,姑娘。”老伯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你也知道镇子这些日子不太平,好些人都租了马啊骆驼的跑外头避难了,能有马车已是不易啊!”
乌芽沉默一会,咬牙问:“马车多少钱?”
“不多。”老伯比了个八,“八十文。”
八十文!
乌芽盘算自己这会还有多少钱。
光是那天住店一日她便花了一百文,虽说後面医馆都包了她吃住,但也足够捉襟见肘。
实在没辙,她双手合十恳求道:“能不能便宜点?实在有急事!”
“得得,看你这姑娘也不容易,让你五文。”老伯摆摆手,“如果要了两日後便可啓程。”
太好了,乌芽连连点头:“要的!两日後我再来给钱可好?”
“行行行,真是我这老头心善哪还有这麽好说话的!”
乌芽感激道:“多谢!”
半夜,乌芽辗转难眠。
说是两日後给,可她在医馆一日只有十五文,如果不抓紧赚点钱乌芽进了凉州城就要睡大街了。
可是怎麽赚钱呢?真是愁煞人也!
睁眼天亮,街上终于有了寥寥的几个人。馆长还未起床,乌芽自个上街买了些吃食垫肚子。
“一入夏蚊虫多了不少。”
“是啊是啊,觉都睡不安稳哪来力气干活呢?”
乌芽咬着馒头从旁边路过听了一耳朵。
“挂艾草也不行吗?两位姐姐。”
“哎呦!”
两个妇人装扮的女子被突然出声的乌芽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这丫头吓死人!——挂了比不挂好些,但也只是好些,家里那位这两日被闹得睡不着都没力气做工了!”
“我那位也是,昨儿刚被扣了工钱。”
“唉!”
两人齐齐叹道。
这不巧了!
乌芽一拍手,想到个绝妙的点子——她要卖驱蚊香囊!
要知道大漠的蚊虫比外边都要毒,小时娘亲将艾草挂满了整屋子也不过摆设,可以说儿时夏夜她就没有睡过一场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