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应道:“是。”
辗转一夜过去,东方既白。琼芳园前立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影,迷迷糊糊起来的小丫鬟被吓得清醒了。
“世世世子!”她来这宅子已有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对上这位大名鼎鼎的端王世子,连忙福了福身,“世子日安。”
“嘘——”
常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问:“你去做什麽?”
常怀天潢贵胄养尊处优,白皙如玉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光,长眉飞扬,身姿如竹,通身气质如玉,丰神俊秀,朗然如明珠照人,正是时下最受姑娘们喜欢的少年郎模样。
丫鬟一时看的呆住。
“怎麽不说话?”常怀挑了挑眉,嗓音清冽,尾音上扬带着漫不经心的疑惑。
“啊!奴婢……奴婢是要去叫醒乌芽姑娘!”小丫鬟红着脸不敢看他,“时辰要晚了奴婢先告退了!”
小丫鬟飞快说完这句话,脚下生烟忙不叠跑了。
“哎!”常怀招手叫她也不见停,只得扬起声道,“乌芽起了记得来跟我说一声啊!”
他无奈。
定西王早间传话让常怀带着乌芽一块儿去医馆,可他昨晚刚与乌芽闹了个不愉快怎麽好意思?于是在琼芳园前徘徊许久,一只脚踏进门槛又缩了回来。这会好不容易逮着个丫鬟,见了他却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
“我有这麽吓人吗?”
常怀摸了摸自己的脸,凑到一旁的水池边照了照。
“还可以啊,也不吓人,早几年不是还挺招人喜欢吗?”
“呱!”
有只青蛙窜了出来,叫了一声便一蹦一蹦远去了。
“难不成……这些年变了?现在的姑娘看我跟看青蛙似的吓人?”
愁。
常怀琢磨着呢,琼芳园门口便响起清脆的脚步声。
“文玉!”
啊,常怀回头,是乌芽。
她扬着笑向常怀跑来,让常怀不得不怀疑昨夜的一切是不是他的一场梦境。
“……乌芽。”
乌芽的额上浮了层细细的薄汗,她仰着脸看常怀:“你等很久吗?玲珑说她一过来就看见你在琼芳园。”
“玲珑?那个丫鬟吗?”
乌芽想了想:“好像是做丫鬟的,玲珑说她是宅子侍奉起居的丫鬟。”
乌芽说完,扯起常怀的袖子往前走:“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是不是要迟了?快走吧!”
态度一如往昔,常怀却满心忐忑,他宁愿乌芽冷着脸。
“……乌芽。”常怀试探道。
……半晌,常怀以为她没听见刚要再酝酿,忽然——
乌芽开口。
“我不是不在意,我只是觉得你是我出了大漠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可以破例原谅你第二次,文玉。”
乌芽垂下眼睛:“往後,我们或许就不会再见了。”
常怀的心抽了抽,盈满了愧疚。
“对不起。”
乌芽摇摇头,笑着看向窗外:“娘亲说过,长大後会有很多不得已,也许等我长大了我也会不得不骗人吧。”
这是她昨晚想了一宿的。
“那我还是慢一点长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