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日的医馆热闹得很,一半的人在照顾屋子里的病人,另一半人按着乌芽给的方子磨药。
“阿怀,”定西王在一旁监工,见他们来了迎上门口,“还有乌芽姑娘。”
“这香囊着实有奇效,早间那些个蚊虫还飞来飞去不得安生呢,这会儿都不见了踪影。”
常怀:“那便好,多做些好给百姓送去,就算缓不了疫病,能在晚上睡个好觉也好。”
“什麽时候送去?我也去帮忙做香囊!”乌芽在一旁举起手喊道,倏忽钻进做香囊的人群里抓了把艾草开始捣鼓。
定西王看她这麽个风风火火的模样,转头问:“阿怀你哪认识的这麽个姑娘?飞来飞去像个小跳蚤。”
而且这姑娘一来凉州城,又是阴差阳错帮忙抓住了王妈妈,又是发现疫病源头,这会儿还给了个有驱蚊奇效的香囊方子,定西王都要以为她是上天看不下去救凉州于水火的草药使者了。
常怀望着乌芽,她似乎浑身都是用不完的活力,一面不停手研磨草药,一面跟旁边那年轻医师聊得开怀。
“那日不慎暴露被追杀,误入大漠才躲过一劫,若不是有她相助怕是难逃一死。“常怀回忆起乌芽赶路时上蹿下跳的模样,“她确实爱折腾,一整天东跑西走的不省心,不过——”
常怀笑了:“也蛮有意思。“
“追杀?这你也瞒着我今儿才说。”定西王敛了笑,透出几分狠意,“他们怎麽知道是你来送军符?长京怕是也不干净,不论是那些个蝼蚁还是朝里的叛国懦夫都该收拾了。”
事关常怀,他自个倒是吊儿郎当:“自是相信过不了两日王爷就该给他们好颜色瞧了,届时便是给阿怀报仇了。”
今日前院人手不多,多数都在後头磨那莫名其妙的草药。既然没人理会,正是讲小话的好时机。
“就是那个小姑娘?黑不溜秋,不呆家里头净跑出来行坑蒙拐骗之事!”
“就是说,我看她今儿是运气好正巧蚊虫少了些,一来就指使上咱们这些老人了。”
“呵,”那人冷笑一声,“毛都没长齐知道些什麽?我是不信。回头王爷发现被这麽个小丫头骗了可有她好果子吃。”
他们聪明,压着声音让病人此起彼伏的呻吟盖过了隐隐约约的小话声没引起别人注意。
可惜,常怀站得近了些,耳朵又恰好好使了些。
今儿乌芽和他们都站在医馆里了还能听到碎嘴子,背地里指不定怎麽说道。
医馆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还有闲心这儿瞥一眼那儿聊一嘴,不说瞧不瞧得上乌芽了,倒是明晃晃不把他和定西王放眼里。
“我瞧着这馆里还不够忙啊。”
常怀溜达一圈,慢悠悠开口。
……
空气凝滞了一瞬。
有人惑然不解,有人做贼心虚。
“这位公子是何意?“那人手下一顿僵笑着道,面上带着讲闲话被捉见的尴尬。
他的眼神往定西王那儿飘去意欲寻求庇护,却只能望见他家王爷宽阔的背影。
“哎呀看着蛮有意思,本王也来试试啊。“定西王笑呵呵挤到乌芽身侧。
见此,那人眼睛咕噜一转寻思着:
这位公子似乎来头不小,与王爷状似亲昵不说态度也嚣张得很,想来就是传说中的端王世子了。
这下踢到铁板了!谁不知那乌芽姑娘便是端王世子引荐的!
甫一琢磨过来,两人的脸色皆是煞白,腿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世子……世子恕罪!下次不敢了!“两人扑通一声跪得干脆利落,就差把头埋进地下了。
常怀语气淡淡:“嗯。”
这是,放下了?两人对视,心下一喜,一时没注意到常怀擡起的脚。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