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丫鬟应声端出一盒石子,搁置在石桌上道:“小姐们这是打水漂用的,谁的漂数多谁是赢家,同样漂数谁打得远谁就是赢家。两人一局,输者出局。”她拍拍手,另一丫鬟端着檀木盒上前,打开盖子是一支金丝镶红玉海棠簪,甫一出现便夺了姑娘们的目光,就连何盈水都忍不住惊呼,“好漂亮的簪子!”
那丫鬟合上盖子,道:“这是我们老爷托人从长京的八宝阁买来的,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什麽尚书府小姐丶将军府小姐的,那衣服首饰都爱在八宝阁买,最是时兴不过!”
一听八宝阁何盈水恍然,她小时候在长京便已经闻名遐迩,里头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精美巧致,价格自然高昂。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可喜欢堂姐头上的一支蝴蝶簪便是出自八宝阁。
为了这支簪子姑娘们卯足了劲,何盈水自然也鼓足了气,只是打水漂这事她实在不擅长,漂了两漂便败下阵来。她脸上有些遗憾。
“乌芽姑娘到你了。”丫鬟叫到乌芽的名字。乌芽从小生活在大漠连水都少得可怜,更别说玩水漂了,何盈水对她并不抱希望,悄悄与她咬耳朵,“没事的乌芽姐姐,你放宽心随手一扔就好。”
乌芽点点头,去盒子那挑了个扁薄的石头,学着其他姑娘的模样,手用力将石子旋去。衆人望去,这石子在池子里漂了三漂落下。何盈水有些惊奇,这三漂在别人身上算不得什麽,亭子里很多小姐都打出过,可在乌芽身上就奇了!
“姐姐你太厉害了!”何盈水激动道。
乌芽羞涩一笑,“我是学着别人打的,没打好。”
似乎运气不错,与乌芽比的姑娘不大会打,只是两漂就草草结束。
“姐姐你赢了!”何盈水激动地抱住她。
接下来便是两人中的胜者相比。乌芽有了一次试验手感更佳不再用那蛮劲,她转了转石子找住角度,那石子轻巧一转竟在池子里飞出五漂!
乌芽赢得毋庸置疑。
何盈水捂住嘴,按捺住自己想要蹦起的身体给乌芽打气:“姐姐加油!我要那个簪子!“
“我肯定努力!“乌芽也作打气状,誓要给何盈水赢下这簪子。
最後一局,衆人皆团团围住两人见证最後的赢家。丫鬟宣布更改的规则,“这最後一局是三局两胜,哪位姑娘赢了这簪子就是哪位姑娘的了!”
乌芽摩挲着石子,对着游戏有几分得心应手,巧劲一使,石子竟飞出七漂!四下哗然。
另一位姑娘似乎是被惊到,一时紧张只打出了四漂,遗憾落败。
何盈水兴奋得几乎要蹦起来,而陈意骄也惊诧地挑起一边眉。陈意骄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几下,唤来一个丫头吩咐几句便继续看戏。
第二局,那姑娘得了好友安慰重振旗鼓,拿下了一局。
至此来到胜负局。
那姑娘在团团簇拥下屏息凝神,石子一飞竟超常打出了七漂的好成绩!“太好了!“有姑娘小小欢呼道。
乌芽深呼吸一口,静下心来将石子飞出,何盈水站在她旁边一时连呼吸都忘了。这颗万衆瞩目的石子在池子里轻巧跳跃,一漂丶两漂丶三漂……七漂!也是七漂!但是乌芽的飞到了池边!
“姐姐你赢了!”何盈水欢呼道。
乌芽高兴地跳了起来,她给盈水赢下了这根簪子!忽然——
“扑通!”
乌芽竟突然落入水中。
意外发生得太突然,衆人都慌了神,连连叫到:“谁会水!快去把她救上来啊!”
脚下是厚厚的淤泥,一时不得动弹,头上是大雨滂沱,头发湿漉漉搭在脸颊,狼狈不堪。乌芽瑟瑟发抖抱住肩膀上下搓动,心头一阵委屈翻涌直冲得鼻子发酸。
刚才是有人趁她没有站稳撞她下来的。为什麽?是故意的麽?
丫鬟将乌芽捞上来的时候她的衣裙鞋袜都沾满了淤泥,湿答答往下滴着泥水,本该衆星捧月的第一名这会却被人避之不及。
陈意骄从塌上悠悠起身,娇声道:“哎呀,真是不小心!”她拿过那簪子递给何盈水,“盈水可拿着这簪子送乌姑娘回府歇息一番吧,这多不好看呀!”
何盈水劈手夺过簪子一把扔进池子里,骂道:“假惺惺什麽?!谁要这破簪子!”她从丫鬟手中拿过披风裹在乌芽身上,扬声道,“姐姐我们走!什麽东西没见过似的!”
陈意骄笑道:“盈水这又是何必?意外谁也料不着怎麽弄得像是我们故意而为?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何盈水转头怒目而视:“陈意骄,最好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