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今昔·最後的自由滑
◎尹宓开始头疼自由滑选曲,顾贝曼回忆当初◎
她正在和教练讨论自由滑曲目的事,发了几首之前和顾贝曼讨论出来的曲子。
教练匆匆听完,“都是顾贝曼给你选的吧?”
他难得真心说两句实话,“你也不能总是听她的啊,这是你自己比赛。我说话难听,你也到这个岁数了,眼看是最後一个赛季了,不想给自己留下点什麽吗?”
要是顾贝曼在场肯定当即就怼回去了,什麽最後一个赛季,有你这麽说话的教练嘛。
尹宓脾气好,“可是她选的我也很喜欢啊。”
“你们俩要有一个是男的,我都得怀疑你恋爱脑。”教练恨恨,试图继续给她做思想工作,“你已经到这个地步,荣誉有过奖牌拿过,更多应该是为花滑整体的事业贡献了。”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一位迟暮的英雄,後面追着虎视眈眈的新生代,最後一个赛季的她拼尽全力展现自己却仍旧无法摆脱失败结局。
功败垂成的be美学,现代人就喜欢吃这一套。
今年冬奥在家门口,加上中国队难得手握三个不太确定的名额。正是大吹特吹的时候。
要是能吸引一波观衆,再带动一批人上冰,说不定接下来就会有新的紫微星降世。
一个运动项目连新人都没有,还怎麽维持下去。
尹宓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麽,只是她不太乐观。她从参加成年组比赛以来十年,奖牌不是没有拿过,当时也不是没有引起过热议。
可那又怎麽样呢?
十年,她还不是只有一个人。
她自己都很怀疑,自己真的有激励到哪怕一个人来参与这项运动吗?
教练见她沉默,以为是自己的PUA起了效果,劝她再想想,挂了电话。
厌烦从尹宓的胸口里迸发,将她的心脏紧紧握住。
滑冰滑冰,选曲选曲,我干什麽要坚持?直接在上个赛季末受伤的时候顺势宣布退役就好了。
“不行哦。”顾贝曼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你已经做了决定,没有後悔的机会了。”
是啊,姐姐说过,她只问那最後一次。
是尹宓自己说的想要继续滑下去。
脑袋里乱糟糟的,尹宓提着冰鞋出了家门。
专供训练的冰场正在放假,尹宓就随便找了个离家最近的商业冰场。
工作日的白天,冰面上人不多,偶尔有几个也是没有课的大学生。
冬奥的投放其实早在年前就陆陆续续开始了。只可惜花滑并不是什麽主流项目,尤其在我们国家,只在长幅广告牌上占了一个小角落。
前台的年轻人应该也不关注这个项目,没认出尹宓,只公事公办的请她扫码,推销课程。
倒反天罡把尹宓逗笑了。她摆摆手,一言不发钻进了场内。
冰场上会随机播一些BGM,尹宓跟着节奏随意滑了一会儿。她滑过的节目多,随便捡一节卡上拍就行。
没有打分,没有技术要求,滑冰最原始的属于运动的快乐冒上来。多巴胺充斥,将烦闷一扫而空。
尹宓加速,在冰场上跳了个三周。
旁边还扶着栏杆爬行的初学者看见惊呼一声。虽然数不清圈,但莫名觉得厉害。
腿上之後尹宓一直想恢复跳跃,在冰场刻苦练习,但没有一个跳跃比刚才的感觉更好。
顾贝曼曾经和她形容过自己怎麽知道一场比赛发挥如何。
“耳朵里只听见自己的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