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径
他们刚刚跟随着武安平逃出寨子边缘,试图冲入密林时,遭遇了第一波拦截。几个穿着白袍的寨民如同鬼魅般从树後闪出,手持削尖的木矛和骨刀围了上来。
“保护小虞!”谢铭嘶吼一声,将妹妹猛地推向身後一块巨石,自己则挥舞着临时捡起的粗木棍迎了上去。谢铭猛地击倒了离自己最近的寨民,然後转身格挡向着自己刺来的木矛,一个寨民趁他格挡木矛时,手中锋利的骨刀如同毒蛇般刁钻地探出,在他左臂外侧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剧痛让谢铭动作一滞,差点被另一根木矛刺中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武安平如同战神般插入战团!他手中的开。山刀划出凌厉的弧光,精准地格开了致命的木矛,同时一脚狠狠踹在偷袭谢铭的寨民胸口,将其踹飞出去!他的动作迅猛丶高效,充满了实战的杀伐之气。
然而,就在他击退谢铭身前的威胁,试图回身对付另一个扑向谢虞的寨民时,一个看似被击倒的寨民突然从地上弹起,手中尖锐的骨刺狠狠刺向武安平毫无防备的左肋!
“呃!”武安平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猛地一颤!他反应极快,在骨刺即将完全没入的瞬间拧身躲避,但锋利的尖端还是撕裂了他的衣服和皮肉,留下了一道皮肉翻卷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他反手一刀,干净利落地结果了偷袭者,但肋下的伤势显然影响了他的行动,动作明显滞涩了几分。
解决完威胁,武安平捂住肋下,挥手示意谢铭谢虞跟上,三人快步走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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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树冠将天空切割成破碎的光斑,前方武安平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可靠。他捂着肋下,动作即使因为受伤带着滞涩,却始终保持着军人的谨慎和敏锐,引领着他们在这片死亡迷宫中穿梭。
“这边!贴着岩壁走,能避开上面!”武安平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命令和一丝因伤痛而压抑的喘息。他指向一处陡峭岩壁下相对干燥的窄径,那里似乎能避开头顶垂挂的丶带着倒刺的藤蔓。
谢铭紧咬着牙关,左臂的伤口每一次摆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汗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他无条件地信任着这位生死与共的战友,毫不犹豫地跟上。谢虞紧随其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令人不安的死寂和那些扭曲盘虬丶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的古木根系。药物带来的昏沉早已被极致的恐惧冲刷干净,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对哥哥伤势的揪心。
窄径湿滑,布满细碎的砂石。谢虞小心翼翼地落脚,尽量不去看下方幽深的沟壑。突然!
“呃!”走在前面的谢铭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脚下打滑,整个人向侧方倒去!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旁边的岩壁,但布满湿滑苔藓的岩石根本无从着力!
“谢铭!”武安平反应极快,低吼一声,猛地回身,不顾自己肋下的伤,以惊人的爆发力扑过去,一把抓住了谢铭即将滑落的手臂!他的动作迅捷,完全符合一个特种兵在危急关头的本能反应。
“抓紧!”武安平的声音带着急切,手臂肌肉贲张,硬生生将谢铭沉重的身体从滑落的边缘拽了回来,拉回窄径内侧安全处。他自己也因为发力过猛,踉跄了一下,捂着肋部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哥!你怎麽样?”谢虞惊魂未定,扑到谢铭身边。谢铭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息,脸色惨白,显然被刚才的险情吓得不轻,左臂的伤口也因拉扯而渗出了更多血迹。
“我。。。。。我没事。。。。。多亏了武子。。。。。”谢铭捂着左臂喘息着,看向武安平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後怕。
武安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艰难地直起身,目光扫视着谢铭刚才差点滑倒的地方。那里的苔藓似乎被刻意刮掉了一小块,露出了下面异常光滑的石面。“妈的,这地方太邪门了!”他啐了一口,语气带着懊恼和後怕,“苔藓底下藏着冰!差点着了道!怪我,没看清!”他主动承担了疏忽的责任,态度坦荡。
谢虞的目光也落在那块异常光滑的石面上,心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感:这光滑。。。。。像是被人为打磨过?还是。。。。。某种粘液干涸的痕迹?
“走!不能停!後面有动静!”武安平再次敏锐地捕捉到远处林间传来的丶如同催命符般的呼哨声,语气重新变得急促而凝重。他不再选择危险的窄径,而是指向一片相对平缓丶但植被更加茂密丶光线更加昏暗的洼地。“穿林子!快!”
洼地里,腐烂的落叶堆积深厚,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武安平在前面开路,用一根捡来的粗树枝拨开垂挂的藤蔓和带刺的灌木,为後面的谢铭和谢虞尽量扫清障碍。
“跟紧!注意脚下!”他的提醒适时而准确。
然而,就在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一片看似平静的腐叶区域时──
“咔嚓!”
一声清脆的丶仿佛枯枝断裂的脆响从谢铭脚下传来!
“啊──!”谢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他的右脚踝被一个深埋在腐叶下的丶由坚韧藤蔓和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黑色骨刺组成的捕兽夹死死咬住!骨刺深深嵌入皮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深褐色的腐叶!
剧痛让谢铭瞬间蜷缩起来,身体剧烈地抽搐。
“谢铭!”武安平立刻折返,扑到谢铭身边,脸上写满了焦急。他看都没看谢虞,双手立刻用力去掰那狰狞的骨刺夹!他的动作迅猛,手臂肌肉因发力而绷紧,额角青筋暴起,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与那顽固的陷阱搏斗!汗水迅速浸湿了他的鬓角,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迹。
“坚持住!谢铭!”他一边奋力掰扯,一边低吼着鼓励,眼神死死盯着那嵌入皮肉的骨刺,充满了痛心和自责。
谢虞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剧惊呆了,巨大的恐惧和心痛让她几乎窒息。她扑到哥哥身边,看着那恐怖的伤口和喷涌的鲜血,眼泪瞬间涌出。她看着武安平那拼尽全力丶甚至因为牵动伤口而脸色更加苍白的模样,看着他手上因为用力掰扯粗糙藤蔓和骨刺而磨出的血痕。。。。。。之前心中那点一闪而过的微弱异样,被触动和感激盖过。
“武哥。。。。。快。。。。。”她只能一边安抚地扶着哥哥的肩膀,一边带着哭腔喊道。
“卡。。。。。卡住了!这捕兽夹太硬了!”武安平的声音带着挫败的嘶哑,他尝试了几次不同的角度,每一次都让谢铭发出更痛苦的呻吟。终于,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关键的受力点,猛地发力!
“咔嚓!”一声脆响,一根最关键的丶卡住机关的粗壮藤蔓被他硬生生掰断!捕兽夹的咬合力瞬间松懈!
“好了!快!包扎!”武安平急促地吼道,声音带着脱力的喘息。他迅速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衣服里衬,递给谢虞,自己则立刻转身,警惕地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快!他们肯定被声音引过来了!”
谢虞接过带着武安平体温和汗水的布条,手指抖得厉害。她看着哥哥血肉模糊的脚踝,强忍着恐惧,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包扎。布条一触到伤口瞬间就被鲜血浸透,谢铭也痛得几乎昏厥,脸色灰败。
包扎完毕後,武安平半拖半架着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谢铭,谢虞在一旁竭力搀扶。每一步,谢铭都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武安平选择的路线比之前更加艰难了,不断穿过荆棘丛生的灌木和陡峭的石坡,每一次颠簸都让谢铭的伤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武安平的伤口似乎也在渗血,他脸色苍白,呼吸粗重,但依旧咬牙坚持着,仿佛在用最後的意志力保护谢家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