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是谢虞!
武安平猛地转头看向她,绷带下的眼神充满了意外和深深的担忧。她虽然经历了逃亡,但亲手杀人。。。。。。这完全是另一回事!而且她只有那柄简陋的牙刷匕首!
谢虞迎上武安平的目光,那双曾经充满恐惧的眼睛里,此刻带着一丝决绝。她想起了哥哥的断腿,想起了章知若的惨死,想起了霍清的戏弄,想起了这地狱般的囚禁和绝望!她不能再当拖累!她必须成为力量!她向陆皓伸出手,声音低沉:“刀给我!”
陆皓如蒙大赦,几乎是抢着将手中的骨匕塞给了谢虞,自己则死死贴着岩壁,恨不得缩进石头缝里。
武安平看着谢虞接过骨匕紧握在手中,手背因为紧张和用力而青筋暴起,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没有时间犹豫了,他深深看了谢虞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信任,也有一种托付的沉重。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用口型说道:“右边,那个稍矮的。听我信号。”
谢虞用力点头,将牙刷匕首插在腰间便于取用的位置,双手紧握骨匕,身体微微弓起,蓄势待发。所有的恐惧都被压榨成了肾上腺素,她死死盯着武安平指定的那个目标。
武安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剧痛压下。他猛地从阴影中扑出,动作因为伤势而带着明显的迟滞,但目标极其精准!他如同受伤的猛虎,直扑左边那个较高大的守卫!骨匕带着破风声,狠辣地刺向对方的咽喉!
守卫反应极快,迅速举起骨矛格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谢虞动了!她没有丝毫犹豫!所有的愤怒丶恐惧丶求生的渴望在这一刻化作了纯粹的行动力!她从阴影中疾冲而出,双手紧握骨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她目标──右边那个稍矮守卫毫无防备的颈动脉!
“噗嗤!”
骨匕穿透皮肉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那守卫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谢虞,身体的力量迅速流失。
谢虞甚至来不及感受那滚烫的血液和生命的流逝,巨大的反震力让她虎口发麻。她本能地松开骨匕,踉跄後退一步,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站稳,目光迅速转向武安平那边。
武安平那边更为凶险!他伤势太重,动作远不如从前迅猛。高大守卫的骨矛虽然被他避开要害,但矛尖还是在他肩胛处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武安平闷哼一声,动作一滞。守卫抓住机会,怒吼着挺矛再刺!
千钧一发之际,谢虞的肾上腺素再次飙升!她甚至没有思考,右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牙刷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向高大守卫的後颈!
“嗖──噗!”
磨尖的牙刷柄带着谢虞所有的力量,精准地扎进了守卫後颈的脊椎缝隙!守卫的身体猛地一僵,挺刺的动作瞬间凝固,眼中充满痛苦和难以置信,随即轰然倒地!
战斗在十几秒钟内结束。洞口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两个守卫倒在血泊中,一个筋动脉插着骨匕,一个後颈钉着牙刷,均已毙命。
武安平捂着肩胛处汩汩流血的伤口,靠在岩壁上剧烈喘息。他看向谢虞,绷带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後馀生的庆幸和一种。。。。。。震撼与认可。这个女孩,在绝境中爆发出的狠厉和果决,超乎他的想象!
陆皓瘫软在地,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吓得几乎失禁。
“搜…所有能用的。。。。。。快!”武安平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声音嘶哑地命令道,他率先在守卫尸体上摸索起来。
谢虞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尸体和喷溅的鲜血,压下喉咙口的腥甜,迅速蹲下,在尸体上翻找。她找到了一个粗糙的水囊丶几块硬得像石头的肉干丶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盐丶还有一把备用的小巧骨刀。武安平则找到了打火机丶一小卷坚韧的麻绳和一把更长的骨制砍刀。
他们将所有物资集中,迅速分装携带。武安平将长骨刀别在腰间,将打火机和麻绳塞进怀里。谢虞将水囊丶肉干丶盐和小骨刀收好。
“走!”武安平深吸一口气,再次挺直了身子。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丶几乎无法站立的陆皓,眉头紧锁,但还是伸手将他粗暴地拽了起来。“想活命,就跟上!”
他不再选择潜行,而是整理了一下身上沾血的守卫麻衣,扶正了头巾,将绷带脸隐藏在阴影下,然後以一种寨民特有的粗犷步伐,大摇大摆地朝着洞口哨塔的方向走去!
谢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僞装成执行任务或巡逻的守卫,反而可能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她立刻有样学样,挺直腰背,努力模仿着寨民那种步伐,紧跟在武安平身後。陆皓则脸色惨白,努力支起发软的双腿,踉跄跟着他们。
哨塔上,一个守卫探出头,疑惑地看向下方走来的三个“同伴”。因为夜晚天暗,守卫并没有看到他们身上的血迹,只是对走在最後脚步踉跄的陆皓感到疑惑。
“喂!下面怎麽回事?刚才好像有动静?”哨塔守卫大声问道。
武安平头也没擡,只是伸手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示意无事发生。
哨塔守卫皱了皱眉,似乎还想问什麽,但看到领头的“同伴”不耐烦的模样,便不再深究,将头缩了回去。
武安平脚步不停,带着谢虞和脚步踉跄的陆皓,一步一步走入了外面弥漫着晨雾和未知危险的丶无边无际的原始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