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居展丶电影丶烛光晚餐。”时安细数这一天的行程,嘴角漾起一抹玩味的笑,“陈砚舟,你好没有创意。”
“是吗?”陈砚舟神色平静如水,唯有墨色的眼眸深处浅藏着笑意,他把切好的牛排端到时安身前,像变戏法般拿出耳机,递到她手里,“听听看。”
时安眼底的戏谑被疑惑取代,一脸迷茫地戴上耳机。
“六周年你想做什麽?”陈砚舟的声音,带着录音特有的微磁感,清晰地传入耳中。
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先一觉睡到自然醒,再去逛展览,买一些可爱但无用的小玩意儿,逛累了就去看电影……”录音里的她顿了顿,语气中透着威胁,“下次你不准再睡着了。”
“看完电影之後呢?”
“去吃有情调的西餐。我看CBD那儿有一家不错,能俯瞰夜景,一会儿发给你。”
时安不说话了。
耳机里的音频还在继续。
“最後,你再送我周年礼物,纪念日就这样完美收官。”
录音结束,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唯有光影在两人之间流转。
“到礼物环节了。”
陈砚舟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蓝色丝绒方盒,在她面前缓缓打开。天鹅绒的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条铂金项链,链坠是一枚精巧的戒指,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纯净又璀璨的星芒。
他起身,绕到时安身後,拨开她颈後的碎发,为她戴上。
“本来想直接送你戒指,但又担心你会有负担。”陈砚舟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低沉而克制,“如果你没准备好,这就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时安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那枚戒指吊坠,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
……
距离七周年纪念日又过了几天。
时安的生活被电影分镜占据,她画手稿出神时,会不自觉地将项链上的戒指攥在手心。
陈砚舟短暂的休假结束了。
清晨的光线尚且朦胧,空气带着微凉的湿意。
时安披着绒毯,睡眼惺忪地倚在门边。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陈砚舟俯身和她平视,低声说,“不要乱跑。”
时安“嗯”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哈欠,和他说拜拜。
送走陈砚舟,她又重新躺倒在沙发上,补了回笼觉。
再次醒来,已是一个小时以後。
时安拉开窗帘,静静地接受阳光的照拂。她简单做了几个拉伸动作,拿出平板,趴在地毯上,为剧本中的重要场景画分镜。
小影每隔一段时间会提醒她喝水,而她也刚好趁机起身活动,以免腰背因长时间坐着变得僵直。
窗外渐渐暗了下来。时安把平板放到一边,划开手机锁屏,切换季眠的账号,回复这些天错过的信息。
和许曦月聊天框上的红点闯入视线,她愣怔几秒,想起上次在医院一别,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美丽月】:我拍到了点东西,想给你,见见?
许曦月说得含糊,但时安隐约能猜到她口中的“东西”指的是什麽。
【Sora】:好,你什麽时候方便?
【美丽月】:我还有一小时下班,就在潮起地下停车场见吧,车牌号是京K***,停在C区。
【Sora】:好。
时安简单收拾了一下,打车前往潮起新闻社,想着见完许曦月後,正好可以去星洲找陈砚舟共进晚餐。
明明是下班时间,停车场的人却意外的少,顶灯将水泥地面照得一片冷寂,
时安快步走到C区,目光从一衆车牌号中掠过,终于找到了许曦月说的那辆。她走近几步,模糊看到驾驶座上有人,头深深低垂着,几乎埋进方向盘。
“曦月?”时安心头莫名一跳,扬声唤道,擡手敲了敲车窗。
车内毫无反应。玻璃折射着灯光,隐约映出许曦月的侧脸,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惨白。
时安的心脏倏得收紧,她下意识地去拉车门把手,“咔哒”一声轻响,门打开了,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赶忙捂住口鼻後退半步。
驾驶座上的许曦月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毫无预兆地向副驾驶一侧栽去。
时安本能地想去抓她的衣袖,脖颈处猝不及防间多出了一个绳索状的物体,勒得她喘不上气。
“嘘,别乱动,皮肤这麽嫩,受伤了可就不好看了。”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紧贴着她耳後响起。
时安死死攥住那人的手臂,试图松动他的力道,可两人的力量差悬殊太大,她再挣扎都也只是徒劳。
她奋力往後踢去,可那人却像是熟知她的腿伤一般,用膝盖抵住她的膝窝,让她疼得无法动作。
窒息带来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时安的意识。她抠在对方手臂上的指尖无力地滑落,彻底瘫软在身後人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