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她出声说:“我要去一个地方,有点危险。你拿着这张通感符,倘若感觉我有什么不对,就立刻来找我。”
这话是对着沈琅说的。
分明在场这么多人,却偏偏对着沈琅说,好像很信任这个死蛇妖一样——
信他什么?
上辈子捅了她一剑?
李珣听了一耳朵,视线又挪到她身上。
她拿着通感符,正把东西递给沈琅,
但递完符,她也并没有把手收回去——
这符很特殊,因为是通感符,所以并不是放在身上就能起效果的,需要通感的两人通过这符建立链接,之后才能生效。若要建立链接,则需要两人一同拿着这符,用类似于两手交握的姿态,将灵力一同注入进符中。
谢延玉手指落在沈琅指缝间,
指尖与他的手贴得很近,触碰到他的皮肤。
然而正要分开他的手指,将他手握住时,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缺了一根手指,无名指是金色的义指,冷冰冰的,握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给扯开了。
然后另一只手迅速抽走了沈琅手里的通感符。
转过头,
就看见李珣正阴沉着脸色看她:“你要通感,你找他干什么?”
谢延玉眼睫抖动了下,没出声。
但也没等他出声。
下一秒,就看见他朱红的唇一张,刻薄话往外冒:“你是我老婆还是他老婆?我在这你要和别人通感,我不出声你就当我死了是吗?我还喘着气呢,你要通感你就和我通感啊,你要去哪?”
谢延玉语气平淡:“找一件宝物。”
李珣阴阳怪气:“哟,什么宝物还你得亲自找。”
谢延玉:“你猜我为什么不和你通感。”
李珣:“说。”
谢延玉:“你话多管得宽。”
这话一落,
李珣被噎了一下,话卡在嘴边,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后直接被气笑了:“呸,你不想说不说呗,非要骂我两句?我好欺负是吧?”
谢延玉懒得理他。
李珣看她不说话了,又捏着手里的符,扯了她一下:“说话啊,哑巴了你?去哪,找什么,你说了我去呗,犯得着你去那什么狗屁的危险之地,还和别人通感?”
如果是别的东西,有人能冒着危险帮她去拿,谢延玉是不会拒绝的。
但心魔镜不一样。
方才系统也说了,它和贺兰家渊源匪浅,其他人连感应都感应不到,怎么拿?
她没前世的记忆,又不知道东西在哪里。
眼下,也就贺兰危知道它在哪。
于是她准备要拒绝李珣。
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视线却突然又落回到李珣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同。
她与旁人亲昵时,他在那里装睁眼瞎不说,方才说要去帮她找心魔镜的语气也比从前听起来要主动一些。
换做从前,他或许也会提及要帮她找,但绝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不同,但她感受到了,以至于她话在喉咙里拐了个弯。
然后道:“但你不是很恨我吗?嘴上说了一万遍要报复我,现在我去危险之处,你拦着我做什么,正好期盼着我缺条腿少只眼睛,断只手指,平一平你心头之恨好了。”
话音一落。
李珣愣了下。
又听见她问:“你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么奇怪。”
一点点不同,她就能察觉到。
李珣知她秉性。
因此这时候她逼问他,其实也是意料之中,迟早的事。
只不过她这话说出来,李珣有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或许是有了两世的记忆,那段不太好的过往对他来说已经远如隔世了,讲不清楚谁对谁错,他也并不想再计较这些事情。
但他知道,对于她来说,这些事情隔得并没有那么远。
以至于她谨慎,提防,认为他想报复过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