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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一边讲学,一边心不在焉,低着头往纸上写东西。
正写着,就听见一阵开门声。
紧跟着,屋子里就传来惊恐地叫声。
他猝然抬眼,就看见那个被关起来的男人走了进来。
像是被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叫声吵到,男人慢条斯理道:“再叫,便将你们的舌头都割了。”
话音一落。
屋子里的人吓得半死,努力把叫声憋了回去。
头牌看向那男人。
对方看不见,却走得很稳,手上也什么都没拿,一双手修长匀称。
但总让人感觉,他捏死他们所有人就像摸一摸琴弦那样简单,甚至不会露出狰狞的表情,微笑着就可以将他们都杀光。
头牌也捂着嘴,不敢出声。
下一秒,就听见那男人笑了声:“都滚。”
众人也不敢和他呆在一起,在他出声的一瞬,便很自觉地逃出了课室。
头牌也跟着往外跑,然而却见到这人抬起手,凌空点了他一下,语调温和:“你留下。”
分明眼睛看不见,却能精准点到他。
头牌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不敢动了,僵硬地站在原地。
等到课室里人都跑完了。
贺兰危才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坐在这,姿态闲适,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散漫道:“继续讲吧。”
头牌知道这话是对着他说的。
他大脑飞速运转,意识到这人是要他继续讲如何勾引女人——
这样的人,竟真的也有求而不得之人?!
甚至、甚至……
甚至还需要在勾栏院里,向他一个伎子学习勾栏作派,学习要如何取悦她。
头牌脑子都懵了。
他前些日子传授的那些方法里,有不少方法都是要让人放下身段的、放低姿态的。
他们做伎子的,原本就靠着服侍别人过活,放低姿态是分内之事。但是眼前这位,一看就知身份矜贵,表面温和,却最是傲慢,并不是一个愿意放低姿态的人。
这样的人将那点傲气看得比什么都重,是绝对不会愿意跌落泥潭的,可现在他却在听这些东西,要他继续讲下去,教他如何低头,如何摇尾乞怜去挣得一点对方的爱。
他大着胆子问:“您是很喜爱那个人吗?”
喜爱?
贺兰危偏了偏头,像是听见什么怪话。
他想要否认,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但话未出口,便又听见那头牌喃喃——
“毕竟若不喜欢,您怎么会找我学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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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浓重的血腥味中。
谢承瑾望向了谢延玉,他只要稍微抬眼,就可以望向她。
因为她没有去扶李珣,而是站到了他面前。
谢承瑾眼睫抖动了下。
随即,便看见她蹲下身来。
她蹲在了他面前,身上和李珣是一对的红色吉服却沾上他的血。
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近了,空气不太流通,也可能是因为体内的余毒还被牵动着,谢承瑾感觉到心跳有些变快,以至于他血液的流速都在变快。
他闷咳了一声,想要说话。
但下一秒,却听见“咣”的一声——
是她袖子里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是个巴掌大的小镜子。
掉出来以后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自己动起来,直接掉到了他身上,然后往他伤口处凑,等到沾上了他的血,镜子才安静下来。
这是……?
谢承瑾看出这镜子是个法器。
但并不知道这法器是做什么用的,于是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