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玉那侍从与他交手,想趁机杀了他,他重伤不敌,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听见了李珣的动静,知道李珣也过来了。
那两个贱人没有杀了他,而是将他卖了。
把他的修为封住,卖到了凡人伎馆里。
卖了二两银子。
还不足一块下品灵石。
贺兰危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如此廉价。
大约因为这实在是太荒谬,他甚至连怒气都撒不出来。
半晌后,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他的伤势会恢复,等到伤势恢复,冲破禁咒,修为就会恢复。
这地方又能困住他几天?
那两人明知这地方困不住他,却还是将他卖了进来。
贺兰危喉咙里泛起一点血腥味。
他缄默着,片刻后,想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刚才那两个男人不知为何,又离开了房间。
但他们并没有走远。
贺兰危眼睛看不见了,但他五感仍旧敏锐,可以听出来,他们就在门外。
这时候。
那个声音粗些的人说:“那个人传了消息过来,问我他醒了没。”
声音更尖细一些的人谄媚道:“管事,您准备怎么回复?”
管事说:“就如实说吧。”
他道:“这人说,等他醒了,让咱们问他个问题。咱们要是问到了答案,还有赏钱拿,那赏钱可是灵石,这些修仙的出手就是阔绰。”
管事一边说,一边研究着手上的传讯符。
他是个凡人,没见过这种东西,拿着传讯符看来看去,觉得十分新奇,却也不知道要如何使用。
正要再开口说话,
却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愣了下。
随后惊恐地回过身,就看见那瞎子站在了门后。
瞎子身量很高,姿态也漂亮,如今看起来却很虚弱,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能反抗的样子:“你、你怎么解开的绳索……”
管事吓得一鞭子抽上去。
贺兰危眼睛看不见,但能听见鞭子破空的声音,一抬手,抓住了要打到身上的鞭子。
手心被划伤,皮开肉绽,又开始淌血,他却不怕疼一样,捏着鞭子又用力一拽,直接把管事给拽过来,又一脚把人踹倒。
他也确实是虚弱的。
做这一套动作的时候,一边做,一边咳咳吐血,看起来马上就又要晕倒了。
但不知道为何,力气就是很大,踩着管事,摸索着将他手中的传讯符给抢了过来。
然后他下意识地垂下眼,要看传讯符上面的字——
但眼前一片黑。
看不见。
修为被封住了,也无法画明心符。
听力灵敏能让他做很多事情,比如听脚步声分辨别人的位置,听他们动作间带出的微小声音,分辨他们在做什么动作,但他却听不见文字的声音。
在这一方面,眼睛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他感到有些烦躁,但莫名的,又想起谢延玉。
上一世夜盲,是不是也是类似的感受,即使白天无碍,夜里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瞧见一片虚无,只要失去了光,就如同瞎了眼,行为不便,所以才连夜里都点着灯。
他捏着传讯符,手指又顿了下。
然后他踩着管事的脖子,将传讯符扔了回去,一边咳血,一边道:“上面写的什么?念。一字不差地念给我听。”
管事的都吓傻了。
没想到这人都伤成这样了,之前还昏迷不醒,结果现在一醒来,就露出这样凶悍的一面。
他不敢造次,战战兢兢念——
“等他醒了,问他心魔镜要如何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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