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述泉,考虑清楚了吗?”萧贞观从一旁的竹篮里头取出一枚月饼扔给梁述泉,“朕想着你的亲眷,如今活在世上的唯有梁冲一人,今日中秋节,若是你的回答能让朕满意,朕就让你见一见他。”
梁述泉扒着围栏渐渐冷静下来,“陛下,阿冲当真还活着?”
萧贞观冷笑道,“你是幕後主使,梁冲是你灭口计划的执行之人,朕留下了人,又怎麽不会留下梁冲呢。”
是啊,他怎麽就没有想到呢?陛下不会轻易让他死,又怎麽会让直接导致了姜见黎死亡的阿冲轻易死去?
姜见黎,就是他茍延残喘至今的答案。
这个女人在衆目睽睽之下葬身火海,绝无生还可能,可是他们的陛下就是不信,用尽各种手段想要从他口中撬出姜见黎的下落,可是他怎麽会知晓那个女人的下落?
“陛下……”梁述泉的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能说什麽。
“你们将人藏在何处?”
梁述泉从萧贞观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偏执,他知道无论他再怎麽解释,这位陛下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只会固执地认为他在刻意隐瞒姜见黎的下落,从而继续茍延残喘下去。
“陛下,姜寺丞早已葬身火海,这是陛下您亲眼所见。”梁述泉真的累了,他不想再折腾下去了,只求尽快一死。
“怎麽,梁公不想要你小儿子的命了?”萧贞观面上溢出笑意,可那笑不达眼底,倒像是一层假面。
“罪臣即便是想要请求陛下饶阿冲一命,也无能为力,罪臣的确拿不出陛下想要的东西,”梁述泉忽然跪下,“陛下,我父子二人愿为姜寺丞偿命,请陛下赐我们一死!”
今日中秋,女皇陛下应当是受了什麽刺激,对他们的耐心告罄了,否则不会让他知晓阿冲还活着的消息,只要他火上浇油,彻底激怒女皇陛下,或许就能一死解脱了。
“偿命?”萧贞观忽然笑了起来,空荡荡的甬道里回荡着她的笑声,格外诡异。
一旁的狱卒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梁述泉,朕都没看到她的尸首,你凭什麽认定她一定死了?!”萧贞观隔着木栏抓住梁述泉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狠狠撞在木栏上,表情扭曲道,“你怎敢说她已经死了?!”
“陛下没见到尸首,想必是被烈火烧了个干净,应是尸骨无存。”梁述泉的脖子被卡在衣领和木栏之间,顿时眼冒金星,脸色涨的通红。
“梁述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萧贞观手下加重了力道。
梁述泉几乎喘不上气,青菡在一旁焦急道,“陛下,再这麽下去,人八成就不行了。”
萧贞观蓦得松开手,梁述泉重重跌落在地,咳嗽不止,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道,“去把梁冲带过来!”
其实梁冲就被关押在诏狱之中,只是在诏狱的另一边,因为父子二人见不着面,都不知晓对方的存在。
很快,梁冲就被带了过来。
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幺子,梁述泉不禁悲从中来,萧贞观冷眼瞧着,故意让他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经历了一场大火,身上烧伤不少,朕只是让殿中省医术最为高明的祁奉御吊着他的命,若你一日不告诉朕答案,朕便一日不给他治伤,朕也不瞒你,治与不治,不过就在两三个之间,但是梁冲是生不如死之後再死去,还是痛痛快快地死去,决定劝在你这个当父亲的手中。”
“陛下,罪臣真的不曾掩藏姜寺丞的踪迹,罪臣本就是想要将她灭口的,又怎麽会故意给她留下一线生机呢,她的的确确是死了啊陛下,若是她还活着,罪臣又怎麽会不告诉陛下,为我父子求得一个痛快呢!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梁述泉,你当真不见棺材不落泪,”萧贞观擡起手,“将梁冲架起来!”
“慢着!”
甬道另一道出现了个人影,梁述泉看过去,眸光陡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