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自己的错,把他宠成了这个样子。
宁与尘把曾夏宠成了一个会在自己面前勾引他的小孩。
那能怎麽办?
宁与尘把曾夏抱到浴室里,打开花洒。
接着宠呗。
浴室里水汽蒸腾,曾夏被热水一冲瞬间清醒了大半。
宁与尘的衬衫被水打湿了,最上面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曾夏有点口干舌燥,吞了口口水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洗吧。”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曾夏低垂着头,睫毛在浴室灯的照射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或者你把衣服脱了,我们一起洗。”
宁与尘本来就忍得难受,听到这句话刹那间就装不下去了。
“你会後悔的。”
“我不会。”
瞧瞧这熟悉的对话,宁与尘想起昨天下午的时候,曾夏也是这样,带着似有似无的勾引,对他说着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在害怕着什麽?”宁与尘去寻曾夏的眼睛。
曾夏被浴室里的雾气蒸腾得眼尾红红的,他摇摇头说:“没有。”
宁与尘显然不信,他们都明白这场旅行的意义。
看过大海,就是四年再不相见了。
他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这件事,但他们不说,不代表这件事不会像针一样扎进他们心里。
“你是不是害怕我们会分开的这四年。”
曾夏猛地擡头,眼中多了些哀伤,宁与尘就知道他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所以我们这四年真的不联系吗?”曾夏眼眶湿湿的,叫人分不清是泪还是水汽。
“我答应过你爷爷。”宁与尘说。
“可是我会很想你。”
“我也会。”
曾夏一时语塞,“那为什麽…”
“这是最好的办法。”
宁与尘知道曾书远的担忧和疑虑,他也知道曾书远是曾夏最重要的人,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爷孙二人的感情就此破裂,曾夏这个年纪,喜怒都转变得太快了。
宁与尘答应等他四年,但他又怎麽能保证曾夏这四年不会喜欢上别的人。
他也在赌,赌一个小孩的真心。
宁与尘最终还是没有和曾夏一起洗,他点了烟,穿着湿衣服,一个人去了阳台降温。
曾夏今天玩得累了,又喝了酒,自己洗完澡後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宁与尘灭了烟,从阳台走到床边,帮他盖好被子,看了会少年睡着後清秀的侧脸,拿上干净衣服去了淋浴间。
……
在西岛的最後一天,曾夏和宁与尘幸运地赶上了一场烟花大会。
海岛的夏天总是会很长,烟花大会作为西岛的惯例,总会在夏季最後一天举行,用来欢送夏天的离去。
渔民们会在这个日子将烟花放在船上然後行驶到海中央去放,届时,方圆十里都共赏一片烟花,因此又被称为海上烟花。
吃过晚饭後,他们找了一片空旷的沙滩坐下,橘红色的晚霞与湛蓝的天空相辉映。
天边偶尔飞过几只海鸥,曾夏看着荡漾的大海,不自觉就想起刚才路边立牌上写的一句话—
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风里再无你。
曾夏不是个爱伤感的人,平时对着这些抒情的话也没什麽感觉,直到分别真正要来的时候,他才变得敏感起来。
其实说白了就是舍不得,曾夏不知从何时起变得依赖宁与尘,他以前从没出过远门,现在却敢跟着宁与尘来这麽远的地方,好像只要跟着他,什麽都不用害怕。
但曾夏心里很清楚,他和宁与尘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这条路只能他一个人走,所以心里再不舍他也要去面对。
烟花响起的那一刻,整片天都被炸出了颜色,火星从天际一点点落下,浪花托起漫天银河。
宁与尘和曾夏在这花火中对望,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最後那浓浓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