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过年的时候,宁与尘跟着曾夏回了他的老家。
四年不见,小镇还是老样子,一如初见,时间没有给这里留下任何印记。
宁与尘的房子租给了小胖一家十年,那间房子容纳了太多他和曾夏的回忆,自然舍不得卖。
回小镇前曾夏给曾书远打过电话,老头子在那边支支吾吾半天,问他是一个人回还是两个人回。
曾夏让他猜。
老头子气得一下子把电话挂了。
曾夏可太了解他爷爷了,这个年他们三个人过定了。
推开单元楼下那扇破旧的铁门後,他们沿着楼梯走向顶楼。
熟悉的粉白墙面,昏黄的声控灯,宁与尘忽然回忆起他在小镇待的那个短暂的夏天,每段记忆里都和曾夏有关。
到了家门口,曾夏莫名有点紧张,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敲门。
宁与尘递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然後敲响了这扇门。
“咚咚咚”门里没有动静。
曾夏知道曾书远一定又去打麻将了,他拿出手机给他爷爷打电话,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电话竟然很快就接通了。
“小夏你们回来了吗?”曾书远率先开口。
“对啊,到门口了您又去打…”
“你们快来医院一趟!”曾书远的声音有点着急。
“!”曾夏指尖一颤,手机差点没拿稳,他拉着宁与尘立马往楼下跑,刚想问出什麽事了,曾书远就说:“贵平快不行了。”
去医院的路上,下起了暴雨,整个路面被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老旧的交通信号灯也在这雨中不堪重负地熄灭了。
曾夏坐在出租车里一直着急地往窗外看,车窗被雨打湿得早已模糊不堪。
有雨飘了进来,不,不是雨,是泪。
宁与尘伸手替他拭了去。
生死大限,无人能破。
宁与尘太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能做的仅仅是握紧曾夏的手,陪他一起去面对离别。
医院的急救室外,曾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曾书远和…
跪在地上的刘伯祝。
怎麽会这样?
曾夏跑过去要扶起他来,被曾书远拦住了。
曾书远从椅子上站起来。
四年时间,他也不似以前那般精神,腿脚有点不方便了。
他看了眼宁与尘,拉上曾夏示意他们到外面去说。
医院的灯光很苍白,窗外的雨完全没有停的迹象,反而愈下愈大。
曾书远叹了口气,开口说起陈贵平的情况:“第二次脑梗,情况很不乐观。”
曾夏暗自握紧的拳头,声音有点颤抖:“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
曾书远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他接到刘伯祝打来的电话时,刚买好曾夏爱吃的食材,打算晚上给他们做顿好的接风洗尘,结果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麽突然。
他回答不了曾夏这个问题,只好摇头。
急诊室的红光一直在闪烁,三人走回急诊室前的时候,刘伯祝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曾夏的心都被揪紧了,他看了眼曾书远,想问问有什麽办法能让刘伯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