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也没能使这里热闹起来。
曾夏不是很感性的人,但看到此情此景还是生出了些落寞。
曾夏的姨婆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得知曾夏要带朋友来吃饭,忙活着做了一大桌菜。
当曾夏和宁与尘到时,正看到院子里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只猫,正伸着爪子偷盘子里的香肠吃。
姨婆看到人来了,笑得眯起了眼睛。招呼二人过来吃饭,倒忘了赶那只偷吃的猫走。
于是,三人一猫就这样围着桌子吃起饭来。
姨婆有好阵子没看到曾夏了,问他高考考得怎麽样?又问他想去哪儿上学?
曾夏低着头,含糊的地回答了。
姨婆又看到坐在曾夏旁边的宁与尘,心想这孩子长得真俊啊,刚想开口问两句,突然眉头一皱,朝宁与尘身後看去。
那里鬼鬼祟祟似乎躲着什麽人?
姨婆起身叹了口气,走到屋内拿了个扫把,然後一改刚才温柔的形象,举着扫把冲向院子外。
揪着那人的耳朵进了院子,边打边骂:
“你个背时的还晓得回来,打牌打牌,滚去和麻将过一辈子撒。”
那人支支吾吾地说:“错了,错了。”
待看到院子里吃饭的曾夏时,他像看到救星一样,冲姨婆喊:“来客人了嘛,先放开,放开。”
曾夏朝那人打招呼,喊了声姨公好。
姨婆这才把手放开,看到姨公大把年纪还没个正形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想用扫把打又怕把他那把老骨头打散架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回了饭桌。
姨公也高高兴兴地坐上饭桌,拍了拍曾夏问:“来山上玩?”
“嗯,带朋友来逛逛。”
“哎哟,这孩子长得真俊啊。”姨公一向心直口快,说话直来直去,看到宁与尘时脱口而出。
宁与尘有礼貌地朝他笑了一下。
姨婆没忍住拍了一下姨公的头,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的样子。”
然後语气温和地问宁与尘在哪里上班?看着不像本地人啊?类似家常的话。
宁与尘都一一回答了,最後感谢了她做的这顿饭。
“这孩子真有礼貌啊!”姨婆乐呵呵地说。
姨公也在一旁点头应和:“对的,对的”
宁与尘是真的很喜欢这样和睦的氛围,他身边很难见到如此真诚的人,也很少有时间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吃吃饭,聊聊家常。
他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事实上,姨婆也没想着让他们走。
她对着曾夏说:“你们家山上那个老房子好久没住人了吧,今晚就住这里。”
姨公也插话:“对的,你们今晚住这儿哈。”
曾夏其实也想留下来多陪陪他们,自从奶奶去世後,曾夏就更加珍惜身边的亲人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临别时看到奶奶的最後一眼,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明明是团圆的日子却天人两隔。
曾夏问了问宁与尘的意见,宁与尘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整个下午,曾夏都带着宁与尘在附近闲逛,他们走在洒满阳光的绿荫小道,听着聒噪的蝉鸣,看着远方袅袅的炊烟,夏天一切美好的事物似乎都浓缩在这片宁静的乡野。
临近傍晚,曾夏和宁与尘坐在山坡上,干燥的晚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他们一起看着缓缓落下的太阳,在最後一缕光消失前,宁与尘对着曾夏说:“谢谢你。”
曾夏不解,也看着宁与尘说:“有什麽好谢的,我也玩得很开心啊。”
他偏头朝宁与尘笑笑。
至此,另一颗太阳从宁与尘心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