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打破阮舒阳的乖软。
他吓了一跳,身体猛然颤抖一下後开始摇头,拼命地摇头。
“不,不要,我不要交往……”
他潜意识里非常抗拒交往这件事情,所以也一直没有想过交往。
裴思越的脸色瞬间沉下去,却没有立刻发火,只闭了闭眼睛冷静地问:“为什麽。”
阮舒阳微微张着嘴,清丽动人的脸上全是迷茫又无助的表情,他有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麽,不知道该怎麽说。
裴思越耐心地等着回应,看似很冷静,却始终没有放开扣住他肩膀的手。
阮舒阳慢慢回神,看着一直坐在他身边等着的裴思越,抿紧嘴唇,觉得至少应该鼓起勇气把事情都告诉裴思越。
裴思越对他这麽好,帮了他那麽多,他最起码要让对方知道为什麽会想拒绝。
他抓着裴思越的手臂,清润软糯的声音有些沙哑,“哥哥。”
裴思越低头看着阮舒阳,表情格外暗沉。
阮舒阳咽了咽喉咙,一点点艰难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阮建川婚内出轨我妈妈虞弦珀生下的孩子。”
裴思越点头。
阮舒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按照常理来说,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罪不容恕的小三,我们很对不起因此受到伤害的潘岚母子,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当初阮建川追求妈妈的时候说自己是单身。妈妈一开始不喜欢他,觉得阮建川没有能力才情,脾气还有些暴躁,但阮建川追了她半年,大半年的时间都一直围着她转,伏低做小,妈妈最终被打动觉得可以试试,就开始交往。”
“但刚交往一周,妈妈邀请阮建川去家中做客的时候,阮建川就故意拿掉她的阻隔贴,用信息素诱导,诱导……”
阮舒阳说不下去了,握着裴思越的手在颤抖,嘴唇被他咬到发白。
裴思越好像知道他要说什麽,松开他的肩胛骨,握住他颤抖的手低声劝:“觉得难受可以不用说。”
阮舒阳摇头,眼泪一点点流下来,他哽咽着说:“那之後妈妈被终身标记,有了我。”
“阮建川哄着她把孩子生下来,说会负责却一直不肯结婚。等妈妈察觉到不对时我的月份已经很大,不适合打掉了。”
“妈妈把我生下来後,阮建川在医院里就利用父亲的身份把我抱到潘岚身边,利用我和终身标记来控制妈妈为他无偿画设计图,为他赚钱。”
“那之後妈妈才知道,阮建川原来是当时阮氏珠宝董事长的三儿子,能力最不出彩的一个,後来却因为妈妈画的设计图做出来的首饰销量非常好,手握巨额的净利润,变成真正的继承人。”
“就那样,阮建川控制着我,利用终身标记里的支配和臣服让妈妈为他画设计图,直到後面身体不好再也画不出来,去世了。”
这整件事情里,听起来潘岚母子似乎是无辜的,并没有太多过错。
但虞弦珀不信潘岚不知道阮建川做的事情。
长达半年的追求,每天早上买早餐晚上在公司陪伴加班,怀孕初期一直在家里陪着,监视虞弦珀不让她打掉孩子。
这一切的行为都需要时间,虞弦珀不信潘岚不知道一直不回家的丈夫在做什麽,明显默许了对方的举动。
是在助纣为虐。
阮建川夫妻狼狈为-奸,利用omega的弱点和孩子操控虞弦珀。
那场追求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生命的最後时虞弦珀精神状态变得很不好,常常用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着阮舒阳的手臂,告诉他不要和alpha交往不要接受标记,会被操控,会被支配,会本能地臣服。
这些话在阮舒阳心里打下很深的烙印。
因此他非常害怕标记里支配和臣服,也害怕跟别人谈恋爱。
他怕被信息素诱导发情,这也是他发现裴思越做了阻隔材质的项链後格外感动的原因。
阮舒阳握着裴思越的手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散。
“哥哥,妈妈让我不要跟别人谈恋爱,因为一谈恋爱那个人就变了。”
“我很害怕。”
虞弦珀最後的那段时光,嘶哑着交代很多事情,其中就有不要相信alpha口中说的谈恋爱,都是骗你的,真的有诚意就直接订婚结婚。
虽然他知道不对,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害怕。
阮舒阳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直不停地流。
他无声哭着,表情悲伤又歉疚。
他知道精神状态不对,知道也许不应该这麽抗拒裴思越,但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