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李陵珑前往边地的第二年,皇上病重,太子监国。
&esp;&esp;“你瞧瞧,这个月的第二份捷报。”太子两指按着奏报,推向对面的梅岁寒,“我这四弟,果然是个天才。”
&esp;&esp;梅岁寒认得那字迹,李陵珑曾手把手教他写字作画,他们的字迹如出一辙——但梅岁寒现在改了。
&esp;&esp;“梅岁寒,你去边地一趟,代我监刑。”太子撑着额角,笑意不达眼底,“就以延误军机为由,珩王受鞭五十。”
&esp;&esp;梅岁寒几不可见地颤了颤指尖,很快按捺住。他说:“太子殿下,这并不合规。”
&esp;&esp;“合规?”太子嗤笑,“从前怎不见你说这种笑话。”
&esp;&esp;“您需要民心,太子殿下。”梅岁寒点到为止。
&esp;&esp;太子站起身,华贵的衣袍迆地,拖出不见光的深影:“原是为了我考虑?好。”
&esp;&esp;是年五月,梅岁寒代太子监军,前往边地。
&esp;&esp;抵达的当夜,珩王营帐中,梅岁寒宣读太子密旨,鞭刑二十。
&esp;&esp;由梅岁寒亲自行刑。
&esp;&esp;“我从来就不会对你说谎,李陵珑。”魏知瑾握住他黏腻的手,隔着虚幻的血液与他掌纹相贴,“我也知道,是我在逼你,你恨我。”
&esp;&esp;梅香杂进冰凉的雪里,熏得人头晕目眩,现在失血过多的人,彷佛成了梦境的主人,魏知瑾他自己。
&esp;&esp;——“谁恨你?”
&esp;&esp;魏知瑾从梦里醒来。
&esp;&esp;李陵珑担忧地摸着他的耳发:“你发烧了,知瑾。”
&esp;&esp;“什么……?”魏知瑾四肢无力,他连视野都觉得有些模糊,“我没有感冒,不应该发烧。”
&esp;&esp;李陵珑俯身,与他额头相抵,挺翘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说:“别逞强,我给你量过体温,公孙去叫医生了。”
&esp;&esp;三十九度二,是高烧无疑。
&esp;&esp;比医生先来的,是面色凝重的王彦晋。
&esp;&esp;“李陵珑,你先退开一点,”
&esp;&esp;“等等——不关他的事。”魏知瑾挣扎着想要起身,被李陵珑按住。
&esp;&esp;“我明白了。”李陵珑点头退开。
&esp;&esp;“视线跟着我的手指走……这是几?对,意识清醒,没有问题。抬起手,我搭个脉。”
&esp;&esp;王彦晋皱紧的眉逐渐舒展。
&esp;&esp;李陵珑的心仍提着,连忙问道:“如何?”
&esp;&esp;“没事,感冒导致的高烧,正常的。”王彦晋擦了擦额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纸,“李陵珑,你随身带着这个,等魏知瑾病愈。”
&esp;&esp;李陵珑没有半分犹豫,立即接过了黄纸。
&esp;&esp;王彦晋眼神微动。
&esp;&esp;“医生!医生来了!”
&esp;&esp;魏知瑾要去医务室吊水,今天的练习他是肯定无法参加了。
&esp;&esp;“来个人帮忙扶着点病人……”
&esp;&esp;医生话音未落,李陵珑已经伸手背起了魏知瑾:“走。”
&esp;&esp;魏知瑾很多年没发过这样的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