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少年文学>红墙诗句 >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第1页)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第1页)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十四阿哥胤禵因雪苒的离去而焦灼暴怒,如同困兽般在府内来回踱步。他派出的几波人马均无功而返,仿佛雪苒就此人间蒸发。纳侧之礼虽近在眼前,他却毫无心思,永和宫内雪苒那决绝冰冷的眼神时刻灼烧着他的心。“再找!掘地三尺也要给爷找出来!”他对着跪了一地的侍卫总管咆哮,声音沙哑充满血丝。就在一片死寂的压抑中,永和宫德妃身边的一位心腹老太监悄然而至,面色凝重地呈上一个小巧的锦盒。“贝勒爷,娘娘吩咐,此物是从……从十四福晋寝殿窗台的花盆底下发现的。娘娘让老奴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上。”老太监的声音压得极低。十四心中疑窦丛生,挥手屏退衆人,颤抖着打开那锦盒。里面并非什麽稀世珍宝,只有几页被仔细折叠的纸张。他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那竟是太医院一位极擅妇科丶与他私交甚好的太医的私密诊脉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日期丶脉象分析,最後一行朱笔小字结论,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眼前:“确诊:滑脉。孕约两月馀。胎象初稳,然母体忧思过度,亟需静养安神,切忌大喜大悲丶剧烈动荡。”

日期,正是他带雪苒进宫前两日!“两月……进宫前……”十四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巨大的震惊和排山倒海的悔恨瞬间将他吞没!他踉跄一步,猛地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原来……原来她那时就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原来她在永和宫听到那番话时,承受的是怎样的诛心之痛!而他……他竟在她最需要他维护的时候,对着她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说出了“但凭额娘做主”!“啊——!”十四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花梨木桌案上,指骨瞬间破裂,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心口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他想起她离席时挺直的脊背和冰冷的眼神,那里面包含了多少绝望和心死!他竟然……竟然亲手逼走了怀着他骨肉的妻子!他疯了一般冲出去,翻身上马,直奔永和宫。永和宫内,德妃正在听乌雅氏回话,见十四衣衫不整丶目眦欲裂丶手上还淌着血冲进来,顿时蹙眉:“老十四!成何体统!”十四扑通一声跪在德妃面前,将那诊脉记录高举过头,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额娘!苒儿她……她那时已经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儿子竟……竟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额娘!这侧福晋儿子不能娶!求额娘收回成命!儿子要去找她!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德妃闻言,也是大吃一惊,接过那纸细看,脸色变幻不定。她算计了一切,却独独没算到雪苒竟在此时有了身孕!这打乱了她所有的布局。但很快,她镇定了下来,皇家威严和既定计划不容轻易更改。

“即便如此,”德妃的声音恢复冷静,甚至带上一丝严厉,“纳侧之事已禀明皇上,礼部也已记录在案,岂是儿戏,说收回就收回?乌雅氏乃本家姑娘,无故悔婚,你让额娘与本家颜面何存?让皇上如何看你?朝令夕改,视同戏言!”她看着痛苦不堪的儿子,语气稍缓,却依旧强硬:“当务之急是尽快寻回雪苒。寻回之後,好生安抚,她依旧是嫡福晋,孩子依旧是嫡出。乌雅氏入府,亦可从长计议,或可暂缓,但绝不可公然悔婚。皇家颜面,重于一切。你若此时悔婚,才是真正将她置于风口浪尖,让所有人看我们爱新觉罗家和乌雅家的笑话!你立刻回去,纳侧之礼如期举行,寻人之事秘密进行,不得声张!”十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在绝对的事实和孩子面前,她优先考虑的,依旧是那冰冷的“颜面”和“规矩”!

“额娘!那是儿子的嫡子!是您的亲孙儿!”十四悲愤交加。正因为是嫡子,才更不能因此事成为笑柄!”德妃拂袖,语气决绝,“你若还认我这个额娘,就按我说的做!否则,便是与你皇阿玛丶与整个皇家体统作对!”

十四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冰冷。他看着母亲不容置疑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皇家光环下的冷酷与无奈。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永和宫,心中一片死灰。

最终,纳侧之礼并未如德妃所愿“如期举行”,但也未曾公然悔婚。十四以“福晋突发恶疾,需静心祈福”为由,单方面无限期推迟了仪式,将乌雅氏尴尬地晾在了府中。此举虽保全了双方最後一丝颜面,未曾彻底撕破脸,却依旧引得德妃震怒,康熙听闻後也对十四的“任性妄为”颇为不满,下旨申饬,罚俸一年,令其西北守军。

十四对这些惩罚浑不在意,他如同疯魔般,动用了所有明里暗里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寻找雪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祈求她的原谅,用馀生弥补他的过错。

与此同时,远离京城的西北官道上,四阿哥胤禛的队伍并未按原计划急速前行,而是放慢了速度。那日救下雪苒後,四爷立刻意识到她状态极差。她几乎是立刻就在马背上晕了过去,脸色白得吓人,额间冷汗涔涔。四爷当机立断,命队伍改道,寻了一处最近的丶较为干净隐蔽的驿站安置下来。他包下了驿站最好的一个小院,严禁外人打扰。随行的虽无太医,却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和略通岐黄之术的幕僚。雪苒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帐顶和坐在床边椅上闭目养神丶却依旧腰背挺直的四阿哥。“醒了?”四爷立刻睁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缓和。他起身,倒了一杯一直温着的清水,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水。”雪苒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干涩的喉咙稍缓,挣扎着想坐起来。“别动。”四爷按住她,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接触,“你身子虚弱,需静养。”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雪苒浑身一僵,猛地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戒备和惊慌。他怎麽会知道?!“你晕倒时,本王的嬷嬷替你更衣擦拭,诊了脉。”四爷淡淡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月份尚浅,但胎象……不甚安稳。你连日奔波,忧思惊惧,若再不好生调养,恐有不测。”雪苒咬紧下唇,扭过头去,哑声道:“不劳四哥费心。我休息两日便走。”“走去哪儿?你让我费心的还少吗”四爷的声音冷了几分,“回京城?还是继续去蒙古?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能撑到几时?”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在你身子好转丶胎象稳定之前,哪里也不准去。此事,由不得你任性。”要不我就送信给小十四,让他来接你,可好?

雪苒闻言猛地转回头,那双因虚弱而愈显大的杏眼里瞬间蓄满了惊惶与抗拒,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因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不要!”她脱口而出,声音娇弱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不要告诉他!”

四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反应。他并未追问为何,只是重新坐下,指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既不想让他知道,又打算拖着这样的身子独自远行。”四爷的语气听不出什麽情绪,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雪苒,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计後果?”雪苒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贝齿轻轻咬住失了血色的下唇,偏过头去不看他,头发散落在肩上,侧脸线条柔美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倔强。即便是在病中,鬓发微乱,衣衫素净,她依旧美得惊心,那种脆弱与坚韧交织的气质,像风雨中摇曳的白玉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又心生怜惜。“後果?”她轻轻重复,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丶近乎自嘲的弧度,“四哥觉得,我现在还能承受什麽更坏的後果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心灰意冷後的麻木。四爷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他看着她,目光在她微蹙的眉心和眼下淡淡的青影上停留了一瞬。

“能。”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莫名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比如,失去这个孩子。”

雪苒浑身剧烈一颤,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指尖都在发抖。这是她此刻唯一仅有的丶与那个伤透她心的人最後的联系,是她绝望中仅存的微光。

“四哥!”她擡眸看他,眼中带着恳求和不赞同,似乎怪他为何要说如此直白又残忍的话。

“既然不想失去,就别做会失去他的蠢事。”四爷的语气严厉了几分,带着一贯的说教口吻,但若细听,似乎又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关切?“你这般不管不顾地跑出来,舟车劳顿,忧思过甚,已是动了胎气。若再不好生将养,纵是华佗再世,也难保万全。”他起身,走到桌边,从一直温着的药盅里倒出一碗浓黑的汤药,端到她面前。浓郁的苦涩药味瞬间弥漫开来。“喝了。”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雪苒看着那碗药,又看看面前这张冷峻的丶似乎永远都不会为情所动的脸,忽然觉得有些荒谬。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竟然会是这个以“冷面”着称的四阿哥。

她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眸中复杂的神色,终究还是伸手接过了药碗。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她微微一颤,快速收回手。

药很苦,难以言喻的苦。雪苒皱着眉,小口小口地喝着,每喝一口,脸色就更白一分,却硬是忍着没有出声。

四爷就站在床边看着她喝,丝毫没有要离开或者递颗蜜饯的意思。直到她喝完最後一口,将空碗递还给他,他才几不可查地颔首。

“倒是比老十四能忍苦。”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接过碗放下,“他小时候喝药,得皇阿玛和额娘哄半天,还得备上一碟子最甜的饽饽。”

这突如其来的丶带着一丝家常气息的话,让雪苒愣住了。她难以想象那个在她面前总是或慵懒或霸道或温柔的十四爷,小时候竟会怕喝药要人哄。

她下意识地轻声回了一句:“……是吗?”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好奇和一丝极淡的柔软。

“嗯。”四爷应了一声,目光掠过她因药苦而微微抿起的唇,转身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漱漱口。”

雪苒接过水杯,依言照做。温水冲淡了口中的苦涩,也似乎缓和了些许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

她靠在枕上,微微喘息,方才喝药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带着迟疑:“四哥……为何帮我?”

她不傻。四阿哥胤禛,绝非多管闲事丶心慈手软之人。他冒着风险收留她,绝非仅仅出于兄长的关怀。四爷负手立在窗边,看着窗外西北荒凉的景致,背影挺拔如松。听到她的问题,他并未立刻回头。沉默了片刻,就在雪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丶近乎残酷的务实:“因为你是佟佳·雪苒。”他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冷静地分析:“老十四如今为了你,推迟纳侧,抗旨不遵,惹怒皇阿玛和德妃娘娘,自毁前程,几乎疯魔。你若此时带着他的孩子出了任何意外……”他顿了顿,语气加重:“那才真是将他,也将你自己,彻底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本王不过是在他彻底发疯之前,替他看住他最珍贵的东西,免得局面更加不可收拾。”他的话语直白而冷酷,将所有可能的温情面纱撕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权衡和局面掌控。雪苒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一点点白下去,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紧紧攥住,喘不过气。原来……是这样。只是因为,她是可以用来牵制十四的“东西”。

她闭上眼,浓密的长睫剧烈颤抖着,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沉寂的灰暗。

“四哥深谋远虑。”她扯出一个极淡的笑,疏离而客套,“雪苒……明白了。我会安心养胎,不会给四哥添麻烦。”

四爷看着她瞬间筑起的心防和那抹强撑的丶破碎的笑容,眸色深沉如夜,无人能窥见其下转瞬即逝的复杂波澜。他最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明白就好。休息吧。”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关门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屋内,雪苒独自一人,望着紧闭的房门,久久未动。窗外风声呜咽,如同她心底无法言说的悲鸣。说罢,他不等她反驳,便转身吩咐下去。很快,驿站的条件被最大限度改善:松软干净的被褥丶一直温着的滋补药膳丶甚至还有四爷吩咐人快马去附近城镇买来的新鲜瓜果和蜜饯。

四爷公务繁忙,即便在驿站,也有大量文书需要处理。但他总会定时过来查看她的情况,虽话语不多,却事事细致入微:他会检查药碗是否见底;会在她孕吐吃不下东西时,让人换上极清淡的粥品和小菜;会留意驿站窗户的缝隙,不让冷风直接吹到她;夜间甚至会安排心腹侍卫轮流守在小院外,确保绝对安全。

他从不问孩子父亲的事,也不提京城风波,仿佛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救助。但他的种种举动,却透露出一种超越寻常叔嫂关系的丶极其复杂的关切。

雪苒躺在床榻上,喝着温热的汤药,看着窗外四爷挺拔冷峻的身影在与属下低声交代事务,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她少女时期曾与之斗嘴丶觉得古板无趣的四哥,此刻竟成了她孤立无援时唯一的依靠。他的照顾冷静丶克制,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可靠力量。

然而,身体的虚弱和孕期的情绪波动,让她时常陷入低落的情绪。她抚摸着小腹,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十四的怨愤交织在一起,常常暗自垂泪。

这一日,四爷处理完公务,端着一碟新买的梅子进来,正看到她望着窗外默默流泪。他脚步顿了一下,将梅子放在她床边的小几上。

“既已选择离开,便无需再为过往流泪。”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罕见地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劝慰,“护好自己和你腹中的孩子,才是当下最要紧之事。其他的,待你有力气时再做计较。”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那碟青翠诱人的梅子和一句冰冷却务实的话。雪苒怔怔地看着那碟梅子,又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最坚硬冰冷的某个角落,似乎被悄然触动了一下。她缓缓拿起一颗梅子放入口中,酸涩的滋味弥漫开来,却莫名压下了那翻涌的恶心感。

在这荒僻的驿站里,一场由冰冷政治和意外情愫交织而成的呵护,正悄然进行着。而远在京城的十四,正沉浸在无边的悔恨与疯狂的寻找中,丝毫不知他渴望寻回的妻与子,正被他最意想不到的人,小心翼翼地守护在一方小小的院落里。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