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青年就把它抓走了。
祂的手指尤其用力,这只坏兔子想要捂死或者捏死一颗机械小球,让祂永远闭嘴。
想起什么,祂又问:“我们的家在哪里。”
小球顿时在祂手中剧烈地翻转起来,试图提醒主人异常之处。
倘若祂真是主人的丈夫,怎么会连主人住哪都不知道。
可惜,南芝桃的认知尚不清醒,告诉了祂地址。
面貌洁白无瑕的青年勾了勾嘴角,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啄吻了下“妻子”的嘴唇。
“你可以先回去等我。”祂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嘴角,喉头滑动,胸口发热。
希望妻子的“巢穴”足够安全,祂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软熟的面团喂给妻子,好犒劳她的辛苦。
南芝桃没提出异议,也不清楚一只假孕的兔子都有哪些靡乱的想法,说好到时候和祂在公寓会和。
她抱着花束回去了,只是内心无端生出强烈的不安情绪。
一想到祂要跟着她回家,她的心头就猛跳,好像家里和“丈夫”之间存在见不得人的东西。
到底哪个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不知道。
南芝桃按了按心口,出于这种诡异的直觉预警,她最终选择停留在公寓门口,迟迟拿不定主意。
今天是个晴天,阳光穿过街道绿化,洒落一地树影。
她仰头看了看细碎闪烁的光影,眯了眯眼睛,依稀想起来离开公寓的那天是个下雨天。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把家里打扫干净
南芝桃顿了下,她这句话里似乎缺少了某个主语。
她微微皱眉,努力寻找被遗忘的主语,但脑子里全是有关“丈夫”的事情。
雪白的、绯红的、软和的,漂亮的、任性的,像只兔子一样的“丈夫”。
斑驳的树影落到她蹙起的眉心,人类少女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不远处,戴着眼镜的青年脚步微顿,他刚刚采卖完食材回来。
他无疑看见她了,还看见她怀中的那束花。
明暗交错的树荫下,沾着露水的新鲜花束仍旧折射出了耀眼的碎芒,是足以让人头晕目眩的光彩。
他的唇边如愿漾开一缕笑意,镜片后温润的褐色眼瞳注视着她。
直到她似乎发现了他的注视,黑发少女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他望见她蹙起的眉头蓦地舒展开了。
随后,她迈开轻快的步子,向他走过来,花瓣上的露水沿路坠落。
他的喉咙里就快要溢出话音——欢迎回来。
终日的空茫被此刻的心满意足覆盖,一直蔓延到他的喉头。
可那些满足没能吐露出来。
她和他擦肩而过。
青年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他的微笑凝滞,如面具般覆盖在俊美的面庞上。
她无视了祂。
祂镜片后的眼瞳骤然扩散,隐隐要变了形状,追随她径直路过的步子,转头去看。
她把花束捧到了另一个青年面前,那青年有着雪白细软的发丝、兔子一样的红眼睛。
“你的花。”她道,把祂的花束送给祂。
是祂的花。
第55章白兔子(4)“快逃。”
花束递到雪黎手上,祂的手指收紧,把花枝攥在手里,这时才得空细嗅花朵的气味。
经由“妻子”的手递过来的花束芬芳馥郁,让祂有点迷醉了。
倘若现在收到花束的是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祂大抵会轻巧地跳起来,跃到半空,又轻巧地落下去。
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围着人转起圈,表达一只兔子的欢欣、喜悦和爱。
“人……”祂有些眩晕,脸颊染上花朵的淡粉色,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突然,兔子的唧唧叫滞留在喉咙里,祂察觉到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
雪黎的红眼睛微动,看向敌意的来源,那是个戴着眼镜、貌似温润儒雅的青年。
对方的眼神冰冷,长久凝视着祂,镜片后的瞳孔横方,并不是人类的形状。
撕裂的人皮下流泻出同类的气息。
意识到什么,更多的红像被泵送的血,凝聚到兔子的眼瞳中,猩红浓郁的色彩沉淀成充斥着敌意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