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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晨光熹名初唤（第2页）

哑忠是被这温暖的香气唤醒的。

他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迷茫。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庙顶，跳跃的火光，以及……坐在火边丶正低头小心翻烤着馍馍的青蘅的侧影。

晨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神情专注而安宁。

昨夜发生的一切潮水般涌入脑海——寒潭的冰冷丶失控的拥抱丶绝望的哭泣丶还有之後庙内温暖的篝火丶辛辣的姜汤丶以及她守候的身影……

他的耳根不易察觉地微微发热，心底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丶踏实而熨帖的感觉。

他动了动，发现自已还紧紧攥着一片她的衣角，像是攥着什麽稀世珍宝。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有些慌乱地坐起身。

窸窣的动静惊动了青蘅。她回过头，见他醒来，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如同破开云层的朝阳：“醒了？感觉好些了吗？正好，馍馍烤好了，快趁热吃。”

她将烤得焦香温暖的馍馍递给他，又倒了一碗热水。

哑忠沉默地接过，低着头，小口地吃着。食物的温暖驱散了最後一丝寒意。

两人安静地吃着简单的早饭，气氛却不再似从前那般凝滞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默契与安然。

吃完东西，青蘅看着他，认真道：“你的湿衣服还没干，而且你昨夜受了寒，今日不能再着凉。铺子里……有替换的衣物吗？我去帮你取来。”

哑忠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他的铺子里，除了那身打铁穿的破烂行头，并无其他像样的衣物。

青蘅想了想，道：“那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孙婆婆家看看，能否先借她儿子的旧衣给你应应急。”

她说着便要起身。

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

青蘅讶然回头。

哑忠看着她，摇了摇头，然後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个打铁的动作，示意自已没事，可以回铺子。

“不行，”青蘅态度坚决，“你才刚驱了寒，不能再折腾。”她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脸微微有些发热，却没有抽回，只是放柔了声音，“听话，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听……话……”

这两个字像羽毛般轻轻搔过哑忠的心尖。他握着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看着她清澈而坚持的眼眸，终是缓缓松开了手，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青蘅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开了土地庙。

庙内安静下来。

哑忠独自坐在干草铺上，身上披着她那件带着淡淡药香的外衫。他缓缓擡起方才握住她手腕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细腻温暖的触感。

他慢慢收拢手指，仿佛想握住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摊开的掌心，明亮而温暖。

千世孤寂，业火焚心。似乎从这一刻起，终于照进了一缕名为“希冀”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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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