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霖说“不喝”。
她从小就几乎没和大人一起在一个房间过,成年後只有彻夜长谈的几次和丛盈睡过一张床。
在孤单雨夜醒来,身边躺着十八岁时的心动对象,宋林霖连这样的春梦都没做过一次。
梁恕清醒了些,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情绪,却没说什麽,只是把动作改成了在她後背上轻拍,像在哄睡。
“你不会还要给我唱摇篮曲吧?”宋林霖已经安心地重新闭上了眼。
“嗯?你要听麽?”他并不推辞,“我唱歌还可以。”
宋林霖就又说:“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说这话时,她在那个讨厌的人怀里。
梁恕说:“这是爱我的意思?”
“嗯,”她承认道:“爱你。”
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拥抱爱人入睡。梁恕在此时听到枕边人指责:“你还没说过爱我。”
“我没说过?”他笑了下。
“在床上说的不算数。”她一副很有原则的样子。
说完,宋林霖想,这或许是恃宠而骄?
“我爱你。”
他在怀中人的额头上落了一下没有欲念只有珍爱的吻。
“我可以说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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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在梦里也淅沥。
一五年的盛夏暴雨不停。
宋林霖生日那天也下了雨,她和梁恕都没去买伞,淋着突然而至的小雨回家,刚踏上公寓门的台阶,细雨瞬间变了脸色,倾盆而下。
那时候她已经决定要改志愿去南方读书,和梁恕抱着见一面少一面的想法。
两人站在屋檐下躲雨,不约而同地都没走进去。
大雨在他们眼前连成细线,落在地上有水花蹦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漾开。
在之後的很多年,她一直记得梁恕今天的穿着。其实就是简单的白色半袖衬衫和黑裤子,但每次想起都是清晰得仿佛照片一般,多年过去都一点不模糊。
她穿的是长裙。
梁恕好像说了什麽,她没听到,于是问:“什麽?”
声音有些大,凑得离身边人很近。
“我问你冷不冷,要不要进去?”
梁恕笑了,声音也大了些。
“不冷,不要。”
进去就要分开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被反应过来的梁恕一把扣住手腕拉了回去。
“做什麽?”他问。
宋林霖回头,也笑了。
因为淋到了一些雨,发丝带着细微的水珠。
“没事,”她听到自己说,“这一年谢谢你。”
梁恕“嗯?”了声,没听到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