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越野的车轮压起水花,进小区後,梁恕放慢了车速。
打了转向後远远看到客厅亮着灯,在雨中像一个温馨明亮的百宝箱。
他的爱人却没有在这个百宝箱中,而是站在别墅的门口,雨丝打湿了她的肩头。
明明答应过不插手,却仍旧在她对面的女人扬起胳膊时制住了她的动作。
他把人挡在身後,冷淡地後退了一步。
高三毕业时,她也找过梁恕。只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宋林霖父母如何,那麽傲气的一个人,面对那种莫须有的指责都姿态尊敬。此时,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低头一次。
他能看得出宋林霖是十分重感情的人,这造就了她性格中细腻柔软丶共情力强的一面。
现在却成为了枷锁。
她妈妈知道宋林霖不再受人掌控,也不是那个会问他们工作累不累的小女孩了。只看了梁恕一眼,转身坐上了车子。
雨不再那麽急了,而是淅淅沥沥地落下。
宋林霖带着一身湿意,却不想让他沾湿,在梁恕转身去抱她时後退了半步。
可他没给人停下来的机会,伸出双臂将人揽进怀里。
男人的胳膊有力,怀抱让人充满安心感。他又十分细心,抱住宋林霖时就抚上了她的胳膊,果真一片冰凉。
刚刚他连车门都没关,却并不怎麽在意,这会儿因为担心人会冷,回到车边在後座拎出一件银灰色西装来,这才甩上车门。
宋林霖笑他像小女孩的火柴,梁恕说更像哆啦A梦吧,毕竟这不是幻象。
这不是幻象。
这是真实的爱。
“新的。”她擡眸。
“没事,可以送去干洗,你别感冒了。”
他撑了伞,揽着她往房子里走。
“婶婶买的?”
她从未见过梁昭的妈妈,却很自然地随着他叫婶婶。
“嗯,这麽多年,除了我自己,就婶婶爱给我买衣服。”
宋林霖笑了下。
梁恕在玄关处蹲下身给她换鞋,忽然说起:“我父母在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我和你说过的,是不是?”
“嗯。”宋林霖垂眸看着他。
只是他们两个都拥有恰到好处的界限感,为朋友着想颇多,不会对这种敏感的话题刨根问底。
梁恕起身,依然环着她,不让她脱离自己的怀抱。
当时说起这事只是误打误撞,宋林霖不追问,他就无比自然地翻过了那一页。
今天忽然提起,宋林霖意识到,他是想说他的故事。
“我父母从不吵架,但自打我出生开始,我几乎没见过他们聊天,每天在同一个屋檐下,却陌生得不如室友。其实这麽多年我早就忘记了她的样子,但我还记得我五岁生日那天,我希望她带我去水族馆,拉着她的手不想让她出门,她的鞋跟踢在了我的肩膀上。”
宋林霖骤然擡眸去看他,眼睛睁得很大。
梁恕和她对视,伸手挡住她的唇。
“没事的,没事,不用心疼我。”他伸手挡住她的唇,告诉她:“我讲这些只是想说,寻找母爱是人类的本能,你不要为此觉得羞耻,你可以流眼泪丶可以委屈。”
他很有预感地抽出纸巾,在宋林霖流泪时看着她,却又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头去吻落下的泪珠。
宋林霖闭上了眼,忽然想起了一个很简单的信任游戏。
一个人站在前方仰头倒下去,一个人在後面接。
她没有玩过这个,也无法想象出一个人能被自己全然信任。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社交,努力感受信任和爱意。直到此时,才懂得那种有人会在你身後的安心幸福感。
如此强烈的爱意将她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