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会去卧室看,但书房的门就那麽大敞着,他得到了允许,就走了进去。
书房的书不算多,他装修时置办的深木桌上放着她的笔电,旁边是一摞书。书架很大,但很大面积都是空的。
宋林霖是喜欢看书的人,没把书搬过来是觉得下次搬家不会过于麻烦吗?
正走着神,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正想着的人靠在门边,叫了声他名字:“过来吃饭了。”
梁恕应了声,跟在她身後走向厨房去帮忙拿碗勺。
他在脑海中勾勒刚刚的画面,发觉自己在那个瞬间竟然産生了对婚姻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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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中圆滚滚的玉米鲜肉馄饨香气四溢,梁恕一勺一个,好几个进了胃後才说“好吃”。
宋林霖点了下头,莫名欣慰:“那你多吃点。”
“这是什麽牌子的?”
“不是速冻馄饨,”她说,“是我包的。”
“嗯?”梁恕喝了口热汤,看着她,惊讶的神色淡去後一时间没说话。
“这麽看我做什麽?我不像会做饭的人吗?”
“不是,觉得你很厉害。”他笑了下,真心实意。
梁恕觉得这些年她学会了自己做饭,还经常下厨,应该能算是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一种证明吧。
“今早起来包的?”
“那倒没有,”她也拿着瓷勺喝了口汤,“应该是前天晚上包的,包完就冷冻起来了。”
昨晚梁恕生着病,宋林霖心里也软成一滩水,两人算是交心地聊了一个晚上。夜晚发酵人的情绪,到了白天,明亮的日光直射进窗子,两人却好像又没有那麽坦诚了。
但昨晚过後,宋林霖的话比之前多了些。
她说自己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练就一手好厨艺,每次做海鲜意面或者烤面包出炉时她的荷兰室友都要流口水。当时她和丛盈是邻居,两人的友谊基本上是从丛盈蹭饭开始建立起来的。
“你呢?做饭那麽好吃,看不出来哎。”
“可能……天分吧。”梁恕病好了浑身轻松,吃着暖胃的小馄饨,心情舒畅,嘴上就又开始胡说。
宋林霖瞥了他一眼,难得开了句玩笑:“你这个心情一好就胡诌八扯的毛病是不准备改了吗?”
梁恕擡眉,觉得很有意思。
这麽多年了,他那些“恶习”宋林霖还记得。
“工作之後时间上很不确定,可能早出可能晚归,去餐厅丶点外卖都不那麽方便,而且时间久了,吃工作餐和外卖吃得看到就饱了。这儿有这麽大一个厨房,我就想,为什麽不自己做饭试试呢。真开始做的时候发现照着食谱来也不太难,味道也还不错,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唔,”宋林霖点点头,很给面子地说:“你学什麽都很快。”
“嗯?你说什麽?”他擡眸,想让她再夸一遍。
这种招数向来骗不到宋林霖,她安静地吹了下勺子里的馄饨,坚决不再重复。
梁恕笑笑,又试探了一句:“而且我发现做饭在某种意义上增加了生活的幸福感,就像你布置房间一样。”
宋林霖明白了梁恕心里在想什麽,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可说的情绪蔓延周身。
“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很好,没骗你。”
“我现在知道了。”他笑了下。
吃过了早饭,梁恕主动要去洗碗,宋林霖说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况且厨房有洗碗机,但他坚持,宋林霖也就随他去了。
在他洗碗时,她就在旁边切蜜瓜。
这个画面和谐得不像话,宋林霖在这样温馨明媚的画面中走了神。她觉得自己好似落进了一片蓝色大海中,渐渐沉沦。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或许没有自作多情——梁恕高中时,大概是真的喜欢过她。
他也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