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箱就摆在玄关,他还没换鞋,一身制服回到卧室。宋林霖察觉到他回来,主动擡起身子亲了他一下,说:“起落平安。”
“嗯,会的。”梁恕心满意足,笑道:“等我回家啊,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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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
宋林霖一整天都正常工作,做了一台手术,之後又被叫到另一台上帮忙,临近下班时在诊室坐着却觉得一阵头晕恶心。
手背贴了下额头,一片滚烫。
无需量体温就能诊断出发烧。
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换下白大褂,打了卡,下楼转身就进了发热门诊。
工作日,马上就要到人流高峰的时候了。
这边熟人很多,普外有个女医生穿着白大褂快步而过,胸牌上挂着“程晓敏”,看到她打了个招呼,语气有些急,却是关心的:“林霖?怎麽到这儿来了?”
“敏敏姐。”宋林霖刚刚找了个口罩戴上了,露出的笑眼弯了下,睫毛长长的,却看着没平日那般有光彩。
“发烧了?”程医生很敏锐。
“嗯,”她语气闷闷的,“来输液。”
那边还想再说什麽,有个护士远远叫了声“程姐”。她匆匆走了,留下一句话:“一会儿来看你。”
宋林霖笑着点头。
病毒对她来说并不是那麽厉害,她在生病时头脑依然清醒,可以照常工作学习。
细细的针管插进血管里,止血带撤掉後,宋林霖伸手把输液的流速调快了些。心里想,顺利的话,梁恕这时候应该已经落地了。
打开手机追踪他的航班,果然。
今天很顺利。
她没有拨电话,而是单手在对话框戳戳打打。
【真被你猜中了!】
附赠一个小猫淋雨的表情包。
没一会儿,电话打开,梁恕在那头不易察觉地轻叹口气,语气温柔道:“发烧了吗?”
“嗯,但是头不疼。”她乖乖回答,又说:“我已经在输液了,三瓶。你放心,我在照顾自己。”
梁恕知道她表达的意思,顺着她夸了一句:“今天表现很好,知道告诉我。”
“当然了,”宋林霖给个台阶就下,“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好,”那边笑了声,“真没觉得头疼?”
“没有,放心吧。你别忘了,这儿都是我同事。”
说完,又放低了些音量,凑近话筒道:“你知道——我人缘很好的。”
梁恕自然知道她说这些都是因为怕他担心,刷卡进了酒店,把飞行箱推到门边,解开了最上边的那颗制服扣子。
“到酒店了?”
“嗯,今天飞得很顺利。”他问:“你有没有吃饭?没吃的话我给你点闪送。”
“吃啦。”这不是骗人。生病了胃口不好,但她也吃了点,怕打针的时候胃疼。
那边安下心来,宋林霖就又问:“你那边呢?今天的饭好吃吗?”
他笑了声:“还可以。”
“喔,”她若有所思,笑了下:“难怪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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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霖曾经好奇过他们在飞机上吃什麽,和乘客一样不一样?梁恕那个时候第一次跟她抱怨饭不好吃,听得她有点想笑。
当时他们在新房的客厅看电影,两小时的音乐片结束,他回了个工作消息,宋林霖问出了这个问题。
字幕滚动着,梁恕就那样往她肩膀上一靠,说飞机上的饭很难吃。
他在宋林霖心里一直很完美。
说起来有些好笑。宋林霖是成年人,深知大千世界人无完人,但她就是想不到梁恕一点缺点,对他的滤镜深到梁恕本人都惊讶的程度。
所以她有些诧异,笑他:“你还会挑食呢?”
梁恕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她笑了声,并不怎麽真诚地道歉,“你不像会挑食的样子,你高中时不挑啊?”
“因为一中食堂好吃。”幕布的蓝光映照着屋子,宋林霖打开灯带,又重新窝进他怀里。
梁恕喂了个草莓给她,她吃进嘴里,嘟囔着说:“这个时候我们要感谢母校。”
“嗯。”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吃过的难吃东西,“在美国学飞的时候味蕾非常受罪,导致胃也很受罪,所以才自己学做饭了。”